“嗯要获得任何东西。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三年前:这座小城里的人并不多,这让动物园门口排队的长龙看上去更为扎眼。言先生随便瞄了两眼。就发现身旁不少人都是来自于他同班的火车,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摸错路,完全可以跟着人流找到动物园的个置。
如果这样的话,现在他的身后,也不会跟着那么一个,奇怪的女孩。
在言先生与她告知姓名后。名为杨琳的女孩就一直对言先生的来历、职业,甚至喜欢的颜色、最爱的城市追问个不停,如果言先生没有正面回答,她就会登上一会儿。再绕着圈子将问题问上一遍。
“已经到了。”看到园门的言先生如释重负:“谢谢你送我到这儿,我们算两清了!”
看着说完就想走的言先生,杨瑰毫不生涩地一把拉住:“你去哪儿?买票在这儿排队!”
言先生看着抓着他衣角的手。反问道:“我像是那种需要票才能进门的人嘛?”
虽然认识不过几小时,但杨琳已经很肯定地点头道:“你肯定不是,我只是用婉转的方式。让你带着我一起混进去。”
言先生一愣,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耍混都可以要的如此率真。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可以编出更好的理由甩脱麻烦,却莫名其妙地耍什么帅?言先生心底暗暗叫苦,这下不是白给自己添麻烦了么?
看着言先生为难的样子,杨琳还落井下石道:“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排队,就算死赖着也会跟着混进去哦!”
“知道了。”言先生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之后几年也常常使用的警员证:“不过如果想进去,就乖乖地闭上嘴。”
杨琳欢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
五分钟后,警察的身份和言先生特有的唬人方式。果然让他们顺利进到了园内。诚惶诚恐的工作人员还特意送上了迷你小车,让两人能更好的游玩。
待小车开出近千米后。杨琳这才偷笑出声:“瞧你把那保安给吓的,就差给你下跪道歉了!还有,那个叫郭文星的警察又是谁?”
“当然是假身份。”言先生胡诌道:“我是个靠挖各类奇异新闻度日的记者,当然有一些必要的假身份。”
杨琳转头看着言先生的诚挚的表情,丝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撒看着自己的谎言轻易被撕破。言先生不由一愣:“为什么这么杨琳一脸诚挚道:“因为你的眼神,不像是在说真话。”
“眼神?你就靠这个?”言先生哭笑不得:“之前你也是靠这个,相信那个女贼而不是我的?”
“我只是看那个孩子哭的可怜”哎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杨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却异常坚定道:“不过你这次一定是撒谎,因为眼睛,不会骗人。”
言先生一向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被这么一说,他忽然燃起了一丝斗心,瞪圆了眼睛道:“说实话,我是以拿取别人寿命做代价,替人实现愿望的恶魔。这样你相信么?”
言先生的眼神可谓极尽虚伪之能势,但杨琳直直地看着言先生眼眸深处,说出了让人诧异的三个字:“我相信。”
这是第一次,言先生的眼睛。被人看穿。
这是言先生在与女人交往的过程中,少有的尴尬沉默。在眼神交会后,言先生突然变成了一个乖到家的导游司机,沉默地只管开车。
虽然入口处排起长龙。但动物园内的人却并非太多。显然是因为动物园已经做了某种程度的扩建。而入口却没有相应跟上的原因。
显然,出资扩建的人,并不是打算用它来吸引更多游客,而只是想扩张自己的改造花园。当改造动物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更大的园区也能分散游客,让他本身的目的不至于很快被揭穿。
言先生在关注与分析着此行的目的时,杨琳却在观察着附近的一草一木,眼神中透着一丝哀伤。
“怎么?回忆起童年了?”言先生忍不住又开始了习惯性的讥讽:“求学几年小时候的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是不是?”
杨琳轻拭眼角,笑道:“你怎么知道?你也会看眼神?”
城只人世险恶,个性张扬,不是学生是什么?”言先生哼声道:“而且你的感情全堆在脸上。不需要什么看眼识人的超能力,会些推理的人都看得出来。”
“你总是那副好像看透世事的样子。”杨琳撅嘴道:“不觉得生活很没意义么?”
“活着就很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言先生皱着眉头看着周围道:“那些出名的神弃动物到底在哪儿呢?”
言先生的话刚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一群驯鹿从他们的车前呼啸着奔过。
“看来你的问题是有答案了。”杨琳默念了一句,就想跨出车,却被言先生一把拉住。杨琳刚想抱怨,车旁却出现了将她吓得三魂丢了五魄的动物一狮子。
不止是一只,没一会儿。言先生的小车就被一雄三雌三只狮子围住。原本在追逐驯鹿群的它们,显然看上了更加可口的食物。
与普通的园养狮不同,这几只狮子非但没有失去兽性,而且肌肉紧实,看着言先生两人时双眼布满血丝,口水不停地利齿间渗出。
与其说是食欲,言先生在狮群身上感受到的,更多是疯狂。
“千万,别动。”言先生低声嘱咐着杨琳,自己却一下跳出了车。
“喂!”杨琳才发出了一声惊呼,另一边的一只雌狮迅即朝她扑来因为公园用小车没有车门,雌狮这一扑,杨琳立方还不及尖叫,言先生就拔出腰间的手枪。精准地将子弹射入了雌狮的脑袋。
这一下,剩余的三只狮子完全将注意弈集中,一只雌狮攻击言先生的下盘,另一只则悄然爬上了车顶,然后自上而下猛扑。
“碍事!”言先生怒目圆睁,左眼中绽放出惊人的绿光:“力”
一脚,加一拳,两只狮子便全被打飞,杨琳瞪大了双眼,无法想象一个人类可以两下就将两只狮子打得再也爬不起来。
纵然言先生已经表现出了可怕的实力,但仅剩的雄狮却没有逃走,它似乎完全看不见同伴们的惨样,依旧低啸着朝言先生挑衅。
狮子本该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动物之一,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纵然是被鬃狗强抢食物它们也不会吭声。人们总认为草原之王会如何争强好胜,事实上就连成年的水牛,它们也很少招惹。
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言先生将整个人的气场提升至最高,左眼中的绿色深知已蔓延到右眼:“畏”
纵然是在言先生的身后,杨琳也被没来由的寒意吓了一跳,她不自觉地打着寒颤,手心也开始出汗。
言先生所带来的恐惧。能直接越过理智,刺激人的生理本能。
可是,面对如此的威势。雄狮依然毫无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喷洒着口水。
这已经不是洗脑或是某种疯狮病了,这只狮子,已经被改造成了完全的战争兵器。
正当言先生准备对付狮子时,背后却传来了某种动静。他回头一瞥,发现之前奔走的驯鹿群,此时却绕了回来。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杨琳轻轻下车,低声驱赶道:“快,快走。”
“笨蛋,别下车!”
言先生之所以惊呼,是因为他看见了本不该在驯鹿的眼中出现的,嗜血欲。
或许,狮子们并不是在追猎驯鹿群,而是如弱的食肉动物跟随强者的盲从般,被驯鹿群带出了栅栏。
这一份稳忧立刻得到了印证,本该温顺的驯鹿,突然张开大嘴,朝杨琳扑了过来。同时。雄狮抓住言先生分神的瞬间,呼啸着跃起,狮口咬向他的咽喉。
“跃”
言先生平地拔起,一跃来到雄狮的头顶之上。他一手抓住狮子的鬓毛,用怪力将它砸向最前头的驯鹿。
这时,骇人听闻的场面发生了:原本冲向杨琳的驯鹿迅速抬头,张嘴便咬中了雄狮的咽喉。还不待狮子做出反击,六七只驯鹿便一拥而上,不消几秒便将狮身咬得血肉淋漓。
杨琳想要呕吐,言先生却趁机一把将她提起,一下跳到了百多米。
没了两人,被言先生打到的狮子们便凄惨地沦为其他驯鹿的盘中餐。哀嚎与血腥,让整个场面变得更加诡异。
“吃肉的驯鹿,终于见到动物园的特产了。”言先生还有心思椰愉:“不过这个胃口是不是太夸张了?”
杨琳伏倒在一旁干呕了许久,才勉强匀过气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正是我要查的。”言先生回头一望,叹道:“但首先,我们得先对付后面这些家伙。”
杨琳闻言回过头,看到身后一群金丝猴正挂在树上窥伺着他们,嘴角淌下成行的口水。
这是言先生的,第一次逃亡。
现在:
言先生透过混沌的缺口,看着过去的一幕幕重现眼前,心中五味杂陈。
此刻的林晴就躺在他的身旁,极速消化着言先生传给他的阳寿。无法移动的他还不忘调侃言先生:“瞧你看得那么哀怨,干什么不直接跳进去?如果现在回到过去。你就有三年的准备时间,说不定可以轻易阻止今天发生的一切。”
“你当这是在拍电影么?”言先生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一看到过去的自己,我会不会就蒸发掉。如果我三年前就把你宰了,那还有今天的一切么”哎,时间悖论这玩意儿,想想就头疼。”
纵然强大如盲眼天女,能做的也只是窥伺时间,而她付出的代价,则是永远不能再真正踏足时间之流。
仅是看就要如此代价。那真正的穿越时间,究竟会带来什么?世界的毁灭,自我的消亡,还是历史的改变?
想要获得,就必要付出。虽然没有准确的答案,但言先生可以肯定,穿越时间的代价,绝对是难以想象的高昂。
纵然如此的高墙挡在面前,言先生却仍在犹豫。他仍在思考着一切的悖论,以及规避危险的可能。
只要有万一的可能,谁不期望,能改变过去?
这简直就是,让无法不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你才不会杀我。”林晴的话打断了言先生的思绪:“还有大概十分钟,你想不想看看“龙脉山武道会。的现场直播?”
无须动手,混沌的时空随林晴的心念而动,一个“转播镜头”立玄出现在言先生面前。
在画面里,言先生看到了老查的全力一击,也看到了狐双的搏命幻术,看到了谕天明强势地连击,也看到了文雅被王释渊搞得满山头乱。
在所有人都为了龙脉虽然大部分都有其他目的而搏命战斗时,言先生却在思考跑路到过去,即使言先生没有羞耻的概念,尴尬的心情依然难以避免。
“现在,一切都看你自己了。”林猜闭上了双眼:“是拯救过去,还是拯救未来,你还有三分钟。”
“你一个劲的只逃。说不定撑不到三分钟!”王释渊满山头地追着文雅,无力地喊着。
自从王释渊使用了吞噬灵雾的能力后,文雅便完全放弃了进攻,展现出惊人的逃跑能力。至此他们已经在山头的密林了跑了数十圈,当文雅如在自家后花园般自由穿梭时,早来七天的王释渊却几次都险些迷失在了密林中。
“我看你才是呢!”文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用不了三分钟,你就又能迷好几次路了吧?”
一听到声音。王释渊立刻循声张口大吼,数个光团从口中飞出,强烈的爆炸立刻将前方的树木全部摧毁。
在硝烟过后。文雅的声音在王释渊身后响起:“那是道士的爆符吧?吃了那么久还不消化,你不会胃胀啊?”
“传声器。”王释渊无奈地笑道:“你居然还带着那么奇怪的道具,”
文雅在逃跑的一路上,将杀手常用来混淆视线的传声器贴满了树林。有了四处的声音干扰,要找到文雅就更是麻烦。
原来,除了操纵之外,逃跑与掩饰这些杀手必备的技能,文雅也是熟捻于心。王释渊颇为钦佩道:“看来,我是低估你了。
文雅的声音依旧忽左忽右:“我好歹做了”我也不知道多久的杀手,虽然你排名是第二,可论年资,我可是你师祖母级的长辈呢!”
“那就像个长辈的样子,出来打一场。”王释渊无力道:“如果我没记错,现在着急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吧?这样避而不战有什么意思?”
文雅哼声道:“你也说了,我没是杀手,哪有杀手正面对决的?当然是躲在暗处偷袭啊!”
当说到“偷袭”两字,一柄长剑突然如炮弹般从旁侧疾刺而来,穿过了王释渊的右肩。
鲜血溅出。王释渊却笑了声音可以作假,但长剑不会半途转弯,因此也暴露了文雅的方位。
王释渊转过头。吐出了暴风符的威力,狂风呈扇形将树木全部扫到。好让文雅无所遁形。
“震”
在幽深的女声响起后,王释渊脚下的地面迅速崩塌,显出了土层下的深坑。
这不是靠一次地震就能制造出的陷阱,王释渊在下落的瞬间便明白过来。在他玩着躲猫猫的时候,夹雅已经为他挖出坑、盖上土,再将他准确地引入陷阱,并一击成功。
王释渊一落入坑中,第二次猛烈的震感传来,山上的土石迅速压入洞中,将他活埋起来。
树木除了依土而生外,也是维固土质的重要作物。当王释渊把朝向山顶的树大面积破坏,就直接导致了土地变得比以前更加松动,也让“震”的效果能成倍发挥。
短短时间内构思如此精妙的布局,除开言先生外,恐怕也只有文雅才做得到了。
除开所有的异能,无论是在杀手的本行,还是在斗智上,文雅终究技高一筹。
一将王释渊埋住,文雅立刻使出“力”和“速”的效果,将附近的断树、大石全都堆在了他上方,建出了一个巨大的坟冢。
“呼,干体力活真累。”确信王释渊无法再逃出后,文雅这才瘫坐在地上喃喃着:“还要再去找几十个尸体,才能对付那该死的五行“我耳不记的。你什么时候已经解决我了。”
随着王释渊的笑声穿透厚土,坟冢迅速崩坏,一道人影从土中一跃而出,落到了文雅的身前。
王释渊虽然面带微笑,但满脸的尘土加上右肩上的长剑,还有他满嘴的黑土,让原本柔媚的样貌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文雅有些恶心道:“你,连土都能吃?”
“我可是能吃毒气和爆炸的人”王释渊一边将长剑往外拔,一边笑道:“虽然味道不好,不过吃些土并不奇怪吧?”
在绝对的能力面前,心计,变得如此无用。
长剑一离体,伤口就开始自我愈合,王释渊道:“在我借走你的头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
“只有两句。”文雅伸出了一根手指:“首先,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龙脉给你的食魂能力,似乎并没有开关键。”
王释渊闻言低头一看,淡粉色的气雾一直从文雅的身旁散出,而气雾一出现,就被王释渊的每个毛孔迅速吸收。
可能是因为这项能力并非天生就有,可能是因为只有文雅才有的灵雾,让王释渊没有练习的对象,总之餐餐的本能一遇到灵雾便会开始吞噬,不会像吞噬其他东西时一样收放自如。
这时,文雅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静下心来,听听看,你会听到从我出生起就无法摆脱的声音。”
王释渊当然没有那么做,他立刻挥起剑,要一下砍去文雅的脑袋。
可就在此时。他体内忽然传来一声惨嚎,让他的动作不由一滞。
声音一旦出现。便如火山喷发般不可抑制。他们有些惨叫,有些低吟,有些则在互相大骂”在听到声音的同时,王释渊也感受到他们的意志在脑中乱窜,并阻碍着他身体的动作。
到了这时。王释渊才反应过来,他吞吃的并不只是雾气,虽然那些灵魂并不成形也没有自我意志,但那毕竟是人的灵魂。
他想要将灵雾吐出,却发现龙脉似乎忘记将这项能力一并给予,而灵魂们也像感觉到什么般,死抓住王释渊的身体不放。
这样的时机文雅自然不会错过,她立刻牵去了王释渊的长剑,却反享用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释”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一。滴入到灵雾之中。猛然间,雾气膨胀了数倍。”
“你不是想吃么?”文雅艰难一笑,整个人都被粉色包裹:“那就给我一次性吃个饱吧!”
受到文之血的激化,所有的灵雾一口气喷发而出,将整个山头都染成了粉色。
这才是,文雅所拥有的气雾真正的量。
王释渊虽然不愿,但他的身体还是机械地开始工作,如下水口般将所有的灵雾通通吞噬,甚至还带起了粉色的涡旋。
不知过了多久,山顶再不见一丝粉红,高吃尽一切的王释渊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王释渊的脑袋里,现在至少装着数千人的思想和声音,他感觉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互相撕扯,妄图从身体中分裂出去。
文雅很清楚。自己从出生就和这些声音生活在一起。还偶尔会为此感到抓狂。将其他人突然至于如此环境,恐怕不出一分钟,肉体和精神都要崩溃。
王释渊的意志真是刚硬如铁,虽然已无法移动,他仍能开口道:“你就是一直这样生活过来的?”
一气释放灵雾的文雅面色惨白,却依然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变态的?”
求财不惜死,唯取富人头。或许文雅真正不惜死的原因,是因为这份千人低语的折磨。
“我本以为,老天让我再活过来,是想借我的手除去更多你们这样的魔鬼。”王释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它只是想让我换一个死法。”
“很不甘么?”文雅将剑尖指向王释渊的咽喉:“想骂老天无眼“为什么要骂?”王释渊笑得是如此温柔:“能死在文断头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文断头挥剑。王释渊断头。
人类核武器。在最合适的人手中,迎来了永远的安宁。
头虽然被斩断。但那些被吞没的灵雾,却没有如文雅预料般冲出尸。
没了灵雾,文雅能使用的言咒已经消耗得差不多,现在的她,和个。废人也差不了多少。虽说灵雾随着时间会逐渐再生,不过要再投入这场战斗,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接下来,难道我要看风景么?”文雅自言自语着爬上山顶,朝山沟中望去,吹了声口哨道:“好家伙,原来这就是龙脉啊!”
在两座山峰间的深壑中,一团巨大的黑色在不断翻滚,时浓时淡,有时好似膨胀到文雅眼前,有时却又好像距离有十多公里。
看着这团黑暗,文雅体会到压迫式的窒息感,长期与灵雾打交道的她,甚至能感受到漆黑中深藏的愤怒。
这还是在封印内的龙脉,如果真让它逃出来,光凭这股气势,文雅就自知七杀组内没人能拦得住。
“真是麻烦大了。”文雅仰天叹道:“你个姓言的混蛋,到底去哪儿鬼混了?”
五天前,耸为阿梅处理好护罩和机票后,谕天明拜托狐双,将自己用狐步带到了未知的某个村落。
“我先回去了,还要和文断头学那该死的纵术。”狐双生涩地拿出手机道:“等完了打电话给我吧。我大概知道怎么接”
看着狐双窘迫的样子,连一向毫无表情的瑜天明都露出了笑意。阿暗的声音则在一旁调侃着:“木头笑了,狐狸用手机了,我看这些界真的离毁灭不远了。”
狐双没有应话。撇下谕家兄弟便消失不见。谕天明则五味杂陈地扣响了面前的屋门。
“进来吧,门没锁。
简陋的木屋内传来一个中年的男声:“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找到这里。”
当木门被推开。一个长相与谕天明有八分相似,脸上却爬满皱纹的男子出现在谕家兄弟面前。
这个男人,就是兄弟两人练成如今的鬼咒师,甚至亲自动手杀死,阿暗的,谕天明的叔父。
“好久不见了。叔父。”谕天明冷冷地砍向男人身旁的空洞:“还有,父亲。”
听到谕天明的问候,叔父身旁涌起一阵淡淡的白雾,它似是发出了声音,却轻不可闻。
谕家兄弟很了解这种情况,这是缚灵在经过太久的鬼寿仍没有渡化后,开始丧失理性、逐渐产生怪化的初期表现。
“没事,他只是太久没有出来过了,有些不习惯而已。”叔父摆了摆手道:“你们来找已经毫无能力的我们做什么?为弟弟报仇?”
阿暗的白雾之脸带着鄙夷的神情出现:“如果我想要报仇,也不会今天才来。你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三年前我们就查到这里了!”
谕天明干咳了一声,制止了想要发作的阿暗,而后道:“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求教克制某个敌人的方法。”
叔父勉强笑道:“求教?七年前我们已经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们还能教你什么?”
原本要完成新生鬼咒师的转生仪式,需要有三个鬼咒师负责牵引,两个负责言咒的导入。而在阿暗的转生仪式里,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们尖亲一名鬼咒师。为了能顺利完成仪式,谕父将全部的力量都转移给了阿暗,这才勉励将阿暗从冥河的彼岸拉回。而这样极端的做法,导致谕父本身失去了能力,成了完全普通的缚灵。
在那之后,为了躲避盛怒的谕天明和其他世仇叔父带着谕父藏进了深山中的某个小村庄,就这样过起了农夫的生活。
现在的谕家兄弟。究竟还能从父辈身上学到什么?
“经验。”谕夭明言简意核!“你们有旧年的经验。我呢,年。我想你们或许知道一些,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能力的速成法。”
叔父疑惑地问:“速成法?你们要做什么?”
“没什么大事。”阿暗没好气地插嘴道:“也就是先要解决一个不受阴气影响的幽煞。然后再对付书家的灾师,最后拯救世界罢了!”
“五行灾师?”叔父眉头深锁:“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书家的那个。怪物,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谕天明道:“有些事。避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我不想等到自己有后代的时候,还要亲手杀死其中的一个。”
叔父看着神情比平时更加坚毅的谕天明,听着他说“后代”两字时语气的变化,无限感慨道:“你和你的父亲,真像。”
说着,叔父一挥手。都无需语言,白雾便在他手中汇成了长剑。
“速成的方法我是不知道。”叔父缓缓道:“但你战斗的方式,可以练的还很多。另外。我说不定还能教你一种特殊的战法。”
如七年前占样。谕天明恭敬地一粗躬,而后阿暗在他掌中幻化出了同样的长剑。
这是阔别七年的师徒,也是谕家兄弟的传承。
叔父交给谕天明的最后一招,是身体控制权转换。
当阿暗处于鬼咒师状态时,谕天明通过他所使出的言咒都由阴气引发,因此对活物的伤害极然而他阿暗进入了承灵者谕天明身体后,他使用言咒的状态就和其他言咒师无异。就拿“破”做例,“阿暗,破”就只对阴魂有效。而控制权转换后的“破”就可以像言先生一样破坏面前的一切。
因此,阿暗的状态不同,可以让谕天明在瞬间变成不同的两个人。这让他的攻击变化万端,无法捉摸。
虽然在无意间。谕家兄弟已经做过几次的身体交换,然而维持控制时间,多次交换和临战应变完全又是另一回事。这五天的特刮,在谕天明感来,简直比近饼全部的刮练加起来还要折磨。
不过,他终究还是做到了。原本在龙脉帮助下本该更强劲的煞皇。却被他的攻势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所谓的完全体。不就是阴阳切换么!”阿暗状态的谕天明笑道:“魔鬼特刮后。我的切换可比你熟练多了!”
“你,你,”煞皇怒得话都说不完全,他一抬手。强烈的阴气直扑谕天明的面门而去。
这时,谕天明忽然收起了坏笑,沉下面容道:“阿暗,流。”
白雾在煞皇的青烟中划出了一道引桥,阴气便顺着指引越过了谕天明的头顶,全部击空。
躲过了攻击,谕天明的嘴角又浮出了坏笑,煞皇迅速反应到对手又换成了阿暗。
笑脸可以对阳体造成伤害面瘫脸则克制阴气。找到了这样的规律后,煞皇立刻将实体的身形完全散开,试图抓住这机会逃跑。
“骗你的。”谕天明在此时却收起了笑脸,恢复了天塌不惊的面瘫样:“阿暗,网。”
最好的计策,不在于精诡,而在于出其不意。
此时此刻。纵然站在谕天明面前的,是狡诈如鬼的言先生。也一样会被谕天明的笑容所欺这木鱼一号从出生起到现在,恐怕也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谕家父辈练中的其中一项,就是让两人模仿对方的性格特征,说话特点和表情特征。这简直要了谕天明的命。如果不是有着更为执着的东西,谕天明武许撑的过身体对抗,却未必挺得过这笑容和语调练。
一个笑容,让煞皇自投罗网。阿暗织造的丝线紧紧缠住每一缕青烟,并迅速收紧。
“混蛋!”煞皇奋力高喝,青烟在固化的同时极速膨胀,巨大的龙爪撕扯着白线。复数的龙头钻出网外,呼啸着咬向谕天明。
怪化将煞皇的阴气成倍激化,九头龙的膨胀与阿暗之网的收缩互相对抗,让局势陷入了僵持。
“你可别浪费我的笑容”谕天明满头大汗,多次的人魂互换已经榨干了他的体力:“再来一次我会疯的!”
阿暗不耐烦道:“你当我愿意么?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
话语间,龙怪的身形又胀大了一倍,阴气之网已经快要断裂。
在这样情况下。谕天明想起的,却是一天前的回忆。
昨日深夜。当满身伤痕的谕天明回到住处,他看到的,是在客厅沙发上横卧的阿梅。
听到房门响动。阿梅睁开惺忸的睡眼,打着哈欠道:“你回来啦?要不要替你热点菜?”
“你怎么还在这儿?”谕天明责怪道:“不是让你先上飞机么?我之后就会赶来啊!”
“我不要。”阿梅揉着眼睛道:“要走一起走,我才不一个人谕天明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厉起来:“这不是在玩!现在可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
无视谕天明的怒火。阿梅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时间,好像在这一秒静止。
“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不管你对我”少,你别想撇下我。“靠在愉天明的怀甲,阿梅喃喃省!你永远别想撇下我。”
虽然看不见脸,但谕天明却感觉到了胸口的湿度。
当谕天明的理智来得及反应前,他的双臂已经抱住了怀中的女。
“你不再赶我走了?”
“嗯。”
“明天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刚学的青板炒肉!”
嗯。”
既然无法让阿梅避难,那谕天明仅剩的唯一办法,就是阻止龙脉苏。
为了这个目的,谕天明可以堵上一切。
就在阿暗之网即将崩溃的瞬间。渝天明的身体上忽然又冒出了一股自烟,烟气将大网的每根丝线全部加粗、加固,在九头龙的呻吟声中,白色的巨网再次开始收缩。
空中,阿暗怒喝道:“你出来做什么?这时候万一身体被”
“现在不是担心那个的时候。”谕天明执意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快!”
在两人声音的交错中,雾网拼命压紧,而谕天明的肉身,则无力瘫倒在地。
“我是完美的!我是你们的未来!!”九头龙的身影,在煞皇的大声惨嚎中,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散、凋零。
终于,网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小球,最终缩成圆点,消失不见。
当青烟彻底消失,白雾分成两团,绘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一个笑得灿烂,一个则面无表情。
阿暗笑道:“你知道,现在如果我想的话,可以立刻钻回身体里,然后再也不出来。”
“是么?”谕天明的话语中只剩疲劳:“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喜欢抢,不喜欢偷。”阿暗不屑道:“而且今天我也累了,反正我们之间有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经过特才刚学会离体状态的谕天明,已经太长时间脱离了肉身,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变成无处可去的缚灵,这点阿暗清楚,谕天明也清楚。
虽然吵闹,虽然斗争不断,但谕家兄弟从来只会互相依靠,不会互残致死。
就这样谕天明回到了身体内,完全虚脱地依着树木歇息着。
尽管战得狼狈,但谕天明却成了所有七杀组成员中,唯一仅存的战力。
当然了,这样的说法,似乎还遗漏了一个人。
已经于龙脉的封印融为一体的书祸,正循着龙脉之气,感应着山上发生的每一场战斗。
“连那只煞鬼也”书祸手捂着绞痛的胃,笑道:“言家人的朋友比想象中要荐啊!”
似是响应他的话语,山壑中的黑色开始剧烈翻滚,书祸不耐烦地回头道:“叫你别着急了,只是随便夸两句而已。现在他们全把自己折腾个半死。只剩谕家人的半条命,能顶什么用?”
“那,我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书祸的身侧响起。
“嫁,
没有丝毫的犹豫,书祸的右掌中喷射出吞噬一切的烈焰,将前方的树林燃尽。
可在烈火之中,忽然有一道空气的裂口出现。缝隙将附近的火焰全部吸入,而后吐出了两个人。
“林晴”书祸笑道:“我早该猜到,你会背叛我。”
林晴哈哈大笑道:“我只是忠于自己而已。况且如果没有一个最终大决战的话,这场架不会显得太无趣了么?”
在林晴的身后,言先生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他的注意力全不在书祸和龙脉上,全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他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林晴看着活得得越来越频繁的龙脉,吹了声口哨道:“现在,允许我离开,去享受自己未来的八十年人生了!”
林晴说完,时空裂口出现在他身后,他转身看着言先生道:“如果你这次没死的话,下次我会再给你带来更好的交易的。”
林晴似乎已经决定,要循着言先生走过的路,成为一个站在众生之上观察者,凭着自己的喜好。操纵和改变他人的人生。
“滚吧!”言先生回过神来。冷冷道:“我们的约契已完,下次再见到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晴调皮地一笑,朝众人招了招手,随着夹缝一起消失。
林晴的消失,让局面立刻变的杀气纵横。
“从时空回到现实的感觉如何?”书祸笑道:“是不是有一肚子的怒火想发泄?”
言先生咧开嘴角笑道:“其他不敢说,我现在非常想将你杀死几遍,是肯定的。”
书祸笑着走出了封印的范围,张开双手道:“如果你有本事,我等你来杀。”
“翼!”
言先生应下声,左眼,当他的双眸变得全绿,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言先生的背后,多出了一对翅膀。一对裹着黑色羽毛的巨大鸟翼。
那样子,像极了从天堂堕落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