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中,不是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武器。
文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这样漂亮的男人——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赤裸着身体,让他的男性性征都显露无遗的话,文雅甚至会以为他是个女人。
王释渊消瘦的身形如流水一般滑顺,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甚至都还要纤弱。
他有一张女人都羡慕的标准瓜子脸,精致的五官,眼睛虽然不大,两个眼角却长长地往外伸延,让他的眼来说过长的齐肩发,尽管后面的部分被扎了上去,可两捋鬓发悠然地飘在眼前,更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或许许多男人都会为他彻夜难眠——事实上,他即使是男人,估计也有很多男人愿意为他长醉不醒。
有机会一定要抢到这个身体,文雅心下想着,等恢复了能力后,这具漂亮的人形可以成为她最爱的傀儡之一。
文雅实在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美丽的“蝴蝶郎君”,怎么可能是南十字盟最可怕的杀戮机器?
虽然心里充满了诧异,但就刚才王释渊亮的这一手“吸不只是一个花架子。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地?文雅看得很清楚。那不只是吸,而是先有一股奇怪的气包裹住了爆炸所产生的光、声和气,然后随着他的吸气,那个“包”就开始压缩着它所裹住的一切一起缩小,直到变成了一个可以被他吞入肚里地小球。包裹。压缩。吞噬。
王释渊用之前罩着木盆地浴帐将两名智僧盖了起来,并将他们挡在了他的身后,看帐中的两个和尚盘腿而坐合十念经的样子,估计是没能完全躲过刚才的毒气,正用着某种方法进行排毒。
王释渊。又回头看了眼两位智僧,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仍冒着热气的浴盆上,叹了口气道:“组的面前。
好快!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两边鬼打鬼的文雅地想着。虽然还不及言咒加持之后的言咒师,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下突进地速度已经能算是“风驰电掣”了。
“散开!”王释渊刚一站定身形,信远(符道)立刻大吼一声,朝着他掷出了两张黄色爆符,自己和另外两个道士则迅速向后跃起——没有人比道士更清楚近距离引爆爆符所产生的破坏力,他们可不想将己卷进去。
王释渊站着动也没动,只是朝道符飞过来的方向转了个头,然后张开了嘴。
“轰”忽然间。从王释渊的嘴里发出来一声爆炸似的声响,然后一股气浪随之从他的口中翻滚而出,猛烈的气浪直接拦停了道符的前行,并卷着符咒快速地冲向信远。
“啊哦!”信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感叹,两张道符便在他的面前炸裂了开来。在爆炸声中,一个黑色地身躯带着飞溅而出的鲜血,轰然倒地。
“呼!”王释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吐了口气,将嘴里那浓重的硫磺味儿给全部吐了出去,然后开始在爆炸所卷出的烟气中寻找另外两个黑衣人的踪影。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道剑光。
剑光一闪而过。王释渊的腰际忽然传来了一阵冰凉。
原本在退后的剑道静惠一看到王释渊用吼出的气浪将符咒吹回,非但没有趁机逃走。反而折回身来,对着王释渊毫无防备的腹部就是一剑刺去。
这一剑从王释渊右腹最下面的两根肋骨间刺入,横穿了整个右肺后,剑尖带着鲜血,从他地后背穿了出来。
一剑,穿身。
好快地剑,好准的落位,好狠地心。渊再能“吃”能“吐”,估计也没有活路了。文雅感到一阵的失望,她没想到,一个她一直想见却未见到的对手,就这样简单地被杀死了。
“噗”,就在文雅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静惠也准备将剑拔出再走向两名智僧的时候,王释渊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抓住了那柄长剑仍留在他体外的剑柄,还有握住剑柄的静惠的手。
静惠吃惊地抬起头,他看到的,是王释渊微笑的脸,和他正准备张开的嘴。这一次,从王释渊嘴里跑出的,是之前被他吞下的“音破符”的效果:如两架飞机从你身旁起飞所发出的高频噪音。
所有来得及反应的人全都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而文雅更是立刻切断了灵雾与自己听觉系统的连接。
只是,离王释渊最近的静惠,却因为手被对方紧紧地抓住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由那难以描述的振动直接将自己的耳膜给震破。
王释渊一闭上嘴松开手,静惠立刻双脚失力,耳际和眼角都往外渗着血水地倒了下去。
中剑者没死,偷袭者却已然毙命。
王释渊揉了揉同样被震得流血的耳朵,又看了看仍悬在自己身体上的三尺青锋,撇了撇嘴,竟伸手将剑猛地拔了出来。任凭鲜血从他的肋间喷洒而出,王释渊地表情依旧淡然。而他的脸孔,也依然精致。
但现在的王释渊在文雅看来,已经绝不是什么“蝴蝶郎他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王释渊这边厢刚把剑抽出来,最后一名刺客松定大吼一声,将灵蛇浮尘甩成了千道丝雨。朝着王释渊瓢泼而来。
这哪里是浮尘。这简直就是万箭齐发,尘丝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王释渊刺了过去。
王释渊既没有退,也没有再张开嘴吐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而是猛地一个蹲身。抓起地上那两具被扔在地上地保安地尸体,就朝着松定砸了过去。
松定绝想不到王释渊这一推的力有如此之猛,那两具尸身就仿佛冲刺一般撞向了飞来的浮尘之丝。
银丝在穿透了保安的躯体便无力地落下,但两具躯体却依然速度不减地向前冲着。
就这样,两个尸身在看似无边的箭雨之中开出了一条道路,一条只有血水。却没有阻碍地道路。
王释渊就这样跟在两个保安的身后,双手按在他们身上没有银丝的部位,推着二“人”继续疾跑着。
糟糕!松定立刻觉察到王释渊的战术,赶紧将浮尘向后还没有被尸体卡住的银丝不停增长,并在自己身前五米处编织出了一张网,一张将他所处的角落与房间地其他部分完全隔绝开的银色之网。
王释渊推着两具尸体告诉地撞上了这张网,又往前冲了大概三米,三“人”的脚步全停了下来。
银丝比王释渊想象得还要有韧劲。不管他用多少力,都不能将之用尸身冲开一个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式。
“呲”的一声,之前刺穿王释渊身体的长剑穿过了丝网之间的小洞,刺向了松定。
“喝!”松定使出全身的力气,硬是将丝网给绷直了一些,使得原本能刺中他的剑尖,停在了离他的鼻尖只有三寸远地地方。一切,忽然都停了下来。尸体停止了动作,剑也不再前进。
松定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就在松定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一股青绿色的烟气忽然从剑尖徐徐地飘了出来。
松定认得这股烟,这是信远的“蛊毒符”在爆裂后应该散发出的毒气。也是之前被王释渊“吃”掉毒气。
——看来,王释渊未必需要通过嘴,也能将自己“吞下”的能量释放出来。
松定虽然擅长的是浮尘,有研究。在眼见王释渊一次又一次使用自己神奇的能力之后,松定也有了准备,当绿烟一出,松定立刻用另一只手掏出了安全符。
只是,松定还没来得及使出安全符,王释渊就忽然将长剑扔到一旁,从保安尸体的腰际拔出了手枪,瞄准松定的头就是一枪。
——武器,并不只在你地手里。在战场之上,任何你能看到,你能拿到地,都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松定只注意到了面前地剑和毒,却没想到保安的尸体也可以是一个移动的武器库,所以,他输了。
输,即死。
松定一毙命,那银丝立刻如失去了生命一般纷纷垂下,给这副死亡的默剧画出了最华丽的幕帘。
一切都已经结束,智僧们已经通过诵经去除了毒之符咒的影响,揭开了身上的浴帐,彩袍智僧走到王释渊的身旁,伸出手想按他肋部的伤口,似乎是准备用智僧那奇怪的诵经方式替王释渊疗伤。
“谢谢大师,不过不需要了。”王释渊笑着摇了摇头道:“这点小伤,我自己吃得下。”
他说的没错,文雅也注意到了,当王释渊将剑拔出后不久,他的伤口已经开始缓缓地愈合——准确地说,他的伤口,正在被他的身体“吃掉”。见过这样的“疗伤”方式,伤口周围的肉仿佛变成了一张嘴,当它缓缓地闭合起“嘴唇”,伤口也开始快速地止血,结疤。
这不是快速再生,也不是自动愈合,文雅在“柒”时期也将不少身具异能之人扔进特殊的监狱,在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极难身体恢复能力超乎相像的家伙,可王释渊的自愈方式,却与这些人绝不相同。
这就好像是,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互相咬噬一般,将坏死的部分给“吃掉”了。
防御是吃,攻击是吃,就连自我疗伤的方式,也是吃……
这只看上去美丽的蝴蝶,其实是一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也说不定。
他们的事解决了,那文雅也该开溜了。
文雅已经看得够多,甚至自己还插手帮了点小倒忙,他可不认为对方在冷静下来后,会忘记这件事。
门是出不去了,那就试着从窗户开溜吧,文雅如是想着,悄然地朝房门移动起来。
可当文雅经过王释渊脚边的时候,一个小记号却引起了文雅的注意。
在王释渊脚踝处,有一个与他光滑的肤质极不相符的紫色纹身。着那个熟悉的纹身,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这是个再熟悉不过的纹之前文雅身上也有过这个记号,只不过当时,她的数字是5,而且是在后腰上。
——王释渊,南十字盟总瓢把子王四海的三儿子,最强的“人类核武器”。
然后,他也是“新七杀组”的no.1。
“蓝毛海(注:指的是海沉暮)啊,这回你的祸可闯大发了。”看到了纹身,文雅已经大致明白了一些事。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进了文雅的脑袋,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个炸弹在脑海里爆炸,将她的大脑撕成了数份一般痛苦难挡。
这就是“山寨货”效果消失时的副作用了,文雅最后看了一眼核武器和两个和尚,然后在失去意识之前,切断了与灵魂碎片之间的联系。
似乎是文雅的错觉,不过在文雅望向王释渊的时候,他也转过了头,朝粉色雾气的方向瞥了一眼。
然后,文雅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