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亲近自己的朋友,更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打火机坠地,可油坑并没有因此被点燃。
在抛掉手中的打火机之前,言先生已经掐灭了火星。
与此同时,阿暗也已经将悬空的油桶放到了一旁,并没有将其中那金黄色的油浇淋下来。
言谕二人就这样跨过了满地的金属与玻璃碎片,从呆若木鸡的高坚和顾聪面前走过,踏上了通往三楼的自动扶梯。
高顾二人并没有阻拦,他们就这样任由言咒师们越过自己继续往前,自己则只是无力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阻拦,因为结果已经出现了:他们输了。
这不只是大意的失败,只要言咒师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将自己的继任者们击败,甚至杀死。
这就是差距,绝对的差距。
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是智计上的差距,即使是在新七杀组们最引以为傲的默契上,高坚和顾仲更是一败涂地。
关于整个“油坑计划”,言先生和谕天明从头至尾都没有做过任何言语交流,可他们却用互相的讥讽让高坚产生了“组合战会有优势”的错觉,最终使得他们一步步走入了圈套。
或许,从言先生拿起油桶放进购物篮的那一刻起,谕天明就已经猜到了言先生的计划。
言咒师们之间或许没有寻常搭档之间的互相信任,可他们却拥有打倒所谓信任的武器:了解。
对于今天或许还是你伙伴,明天就有可能和你兵戎相见的利益组合,你如果不想自己在不明不白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捅上一刀,你就要学会了解。了解你的伙伴,了解你的敌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才能防备他的诡计和暗刀。
人要亲近自己的朋友,更要了解自己的敌人。
了解一个你不信任的人,要远比信任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安全得多,也可以使得搭档组合的威力大上许多。
因此,言咒师胜过了新七杀组,旧浪压过了新血,基于不信任的了解,战胜了基于信任的默契。
在言咒师们走后,顾聪扶着高坚坐到一旁,二人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默默发呆,久久不语。
“我们是不是应该联系老马?”顾聪愣愣地说道:“虽然我们失败了,可总还是要汇报的吧?”
“我猜不用了。”高坚苦笑道:“如果那个半仙真的会算卦,现在估计脸已经拉得比马还长了。我们还是等一阵再去挨训吧!”
“啪”
马半仙正继续着身前的赌局时,他手上的筹码忽然没来由地断成了两截。
“……是么……”马半仙沉吟了一句,忽然将手上的牌盖到了桌面上,认输了。
“怎么了?牌不好?”文雅(老夏)好心地问道。
“不是牌不好了,是没牌可打了。”马半仙叹了口气,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我退出。”
“你的牌不是不好,只是不对而已。”文雅笑着伸手替马半仙翻开了牌:“就像是现在,你手上有一对a,赢的却依然是我,只因为我手上我着一张可以凑出三条的梅花4。”
“没错,或许是我的牌不对。”马半仙苦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为这样的对手翻出怎样的牌来。”
“我的牌或许很小,可我相信,这把牌就足够让我得到胜利。”文雅笑道:“就让老马你看看,你祖奶奶我是怎么玩牌的吧!”
一楼和二楼的监视器屏幕上全都飘满了雪花,而在监视三楼自动扶梯出口的摄像头上,出现了言谕二人的身影。
一到三楼,言先生便停下了脚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来到了摄像头面前,对着镜头伸出了左手的中指,比出了一个很不礼貌的手势。之后,三楼的监视器们也失效了。
“即使现在我让你做,你恐怕也没这个胆量吧?”文雅看着满屏的雪花自言自语道。
“言先生他们上到三楼了?”姜夜莺明知故问道。
“是啊,打不死的圣斗士为了拯救雅典娜,已经来到这最后一宫了。”文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扎厚厚的黄色书纸,抛散到了空中:“我该为他们准备怎样的反面角色呢?”
漫天,黄纸纷飞。
姜夜莺抬起头,看着飘散在空中的黄色纸雨,发现这并不是她一开始所想的祭奠用的纸钱。
这是字,全都是字。
每张黄纸上都写着不同的字,各式各样的字——小篆,隶书,甲骨文等等——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让黄纸上下翻飞,久久没有坠地。
“这是什么?”姜夜莺吃惊地看着一张张黄纸逐渐地变成一条围绕着文雅飞卷的长龙,疑惑地问道。
“这是言咒啊!”文雅的眼中闪起了血红色的光,手指点中了其中一张黄纸,那张纸立刻便停了下来,并且颜色逐渐从黄转红:“文家的言咒。”
“纵”
三楼是服装服饰的楼层,挂着各式各样折扣招牌的衣物一排排地将三楼隔成一道道的走廊。
“嗯?这里有块牌子,上面写着什么字?”刚上到三楼,言谕二人便注意到了扶梯旁竖立着一个警示牌,只不过警示牌上似乎被写上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言先生的话刚说完,三楼的灯立刻全亮了起来。
“又来?这灯是不是声控的啊,说亮就亮。”言先生抱怨了一句,继续将注意力转到警示牌上。
“言先生请走左边数过来第三个走道,就是挂着廉价西装的衣架旁边;谕家兄弟请走从右边数起的第二个走道,就是女性内衣旁的过道。你们最好按照我的规矩来,不然我可不保证美女人质的安全哦,文雅”
“……又是文蛊生恶癖好的操纵游戏么?”谕天明站在言先生的身后,看着警示牌上的字叹了口气:“她真的以为我们会按她说的做?”
“不是她这样认为,是我们真的会这么做。”言先生笑道:“因为我很想看看,连马半仙的马仔们都奈何不了我们的现在,这女人还能想出怎样的办法,挑出怎样的牌来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