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不止是人,其实任何生物也都是自私的。
狮子在吃掉羚羊的时候,想到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还是又伤害了一条生命?
弱者被食,强者生存。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人类社会其实很奇怪。在鼓吹“人人平等”的社会中,却依然存在着自然界生态才会拥有的特例:食物链。
包工头压榨打工者,私营企业老板克扣职员的钱等等等等……在金钱的作用下,原本别无二致的人,却成了食物链上截然不同的环。
你所拥有的金钱,会决定你是猛虎,是雄狮,还是只能依草为生的小白兔。
同时,你在食物链上的地位,会决定你是金钱的拥有者,还是替上一环的人产钱的出毛之羊。
没错,财富就是你的尖牙,就是你的利爪。
当被财富所武装的齿爪变得无比锋利的时候,你每一次简单的“进食”,每一下你认为必要的举动,随时都可能伴随着食物链下一环的人为之受创,甚至是“丧命”。
此刻,虽然你们同样身为人,但却已经绝不平等。
因为财富将你们划分开,财富让上层人成了另外一种群体。
一种可以随意支配下层人生死的群体。
你是否见过这样的事:一位长相并不出众,却很勤恳也很认真工作的女秘书,一天被老板通知可以领取两个月的工资走人了。
没错,她被劝辞了。而老板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个刚从三流大学里毕业的,毫无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原因是因为……
她比之前的女秘书漂亮,也很“识时务”,懂得迎合老板的“需求”。
如果你对这样的事感到惊讶,那你一定还是身处象牙塔中的莘莘学子。
如果你对这种事已经全然麻木,那恭喜你:
你已经是这“食物链”中的一环了。
与自然界的生物们稍有不同的就是,在人类社会中的“食物链”里,站在最顶端的人们,并不就是绝对的安全。
你可以想象一群饿极的雄狮关在一个笼子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么?
——互相撕咬,吞噬,哪怕只有露出一秒钟的疲态,你都可能会立刻被其他人分尸,然后吃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景象,就是人类“食物链”的顶端,那些被财富武装起来的狮子们最正常不过的生态。
你不能犯任何一秒钟的错,否则便会立刻被吞掉,然后从顶端落入底层。
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生存环境里,这些顶端的生存者们就会逐渐忘记一件事。
忘记他们在互争的同时,还拥有着让食物链底层的人们生死随意捏搓在手中的能力。
而文雅现在所做的事,正和他们所作的一样。
只不过,如果把文雅也加入这条食物链的话,那她就是站在整个链的最顶端。
而且,她是真正地以“狮子”们为食。
“如果你们不必为了因为你们的决定而家破人亡的人觉得抱歉,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文雅优雅地用手支着自己的头,让自己及背的长发披散下来:“我敢说,我亲手杀的人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因为你们这对金童玉女,还有你们各自的父亲随意的决策而间接害死的人多。只不过是因为传言总是比较耸人听闻,才会觉得我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在我眼里,你们比我可怕得多。”文雅说着用手揉了揉脑袋,笑道:“我进过太多富翁的脑袋,我能看到太多人的想法,所以我可以肯定,你们要比我可怕得多。”
歪理,却无可辩驳。
尽管如此,姜夜莺还是在反击。因为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不论如何,你都不该连孩子也不放过。”姜夜莺面无惧色道:“他们犯了什么错?难道他们也害死过人?”
“不,他们没有,可他们会。”文雅断言道:“他们生在狮虎之家,更加不懂得对于其他人的怜悯,这样的人如果接过了父辈的衣钵,就会成为更加可怕的金钱怪物。你的未婚夫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顾氏的做法还只是施压和威吓,他现在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否则顾氏怎么会成为他顾仲的一人王朝?况且,我既然已经杀了他的父母,为什么还要留下一个人来报仇?”
疯子,彻底的疯子。
在文雅的观念里,没有是非,没有对错,只有食物和非食物。
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她想杀,她总能找到适当的理由,来满足自己的杀戮欲。
姜夜莺已经不想再问什么了,因为她知道,即使她再问出千万个问题,文雅都可以拿她的诡异理论给挡回来。
归根究底,文雅并没有将这些富人当成是“人”,而只是当成了随意可杀的猎物而已。
“你说过,你之所以这样还有第三个原因,那个原因是什么?”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姜夜莺扔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之所以一直乐于用阳寿交换金钱的第三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想活那么久。”文雅笑道:“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那种无聊的,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生活,只有你们这些人才会如此执着。与其毫无生气地活上几千年,倒不如这样打杀着过上精彩,富足的一百年。你不这样认为么?”
求财不惜死,唯取富人头。
直到现在,姜夜莺才算真正明白了言先生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不是在说文雅为了钱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在说,文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至于求财,那只是为了打发生命的一种消遣方式而已。
怎么办?到底要如何才能对付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珍惜,还能够操纵人心的怪物?
正当房间内的二人“推心置腹”的聊着天时,观察着二楼的监视屏幕里早已是硝烟弥漫。
言谕二人和“最后的怪物”之间的战斗,早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