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言咒再如何神奇,言先生却还是一个人——这世上多的是人,比言先生更配得起‘不是人’的名号。”
“每个恋童癖都有发现自己特殊性取向的过程,在此之前,他们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都会和女人相爱,都会结婚生子……虽然你的运气实在是很好,居然被你找到了一个深爱着你的女巫,她还愿意为了你钻研女巫的祝福之术,为你制造了那枚‘幸运币’,让你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一帆风顺,道途坦荡。接着你拥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过着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不过随着你的女儿一岁一岁的长大,你却感觉到你的身心在变化。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高挑,却带着那种稚嫩的可爱,仅属于你的可爱,你发现你不只是喜欢她,你开始爱上她,你的身体甚至已经开始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生理反应。”
“起初你很抗拒这样的变化,你甚至有些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染上了什么极其恶心的恶疾。渐渐地,你发现你并不是只有对自己的女儿才会有反应,只要是长相可爱的小女孩,甚至是小男孩,都会让你‘性致勃勃’。你特殊的‘第一次’一定不是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你将那些可怜的孩子压在自己的身下,发泄着内心中野兽般的欲望,他们无力的惨叫只会让你更加享受,但这都不是重点,我也不想去猜测你在‘愉悦’之后那些孩子的下场。”
“性这玩意就像是毒品,你总以为沾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甚至可以放松自己,不过一但沾上了,却只会越来越不可自拔。被你毁掉的孩子越多,你的欲望并没有如你预料一般的消弱,反倒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自已。尤其是当看到自己那如芭比娃娃一般的可爱女儿时,这种欲望就像是火焰一般灼痛你的心,燃烧着你的内脏。终于有一天,你忍不住了,你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压倒在了床上!”
言先生坐在姜华的面前,闭着眼不停地说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魔力一般,将那些姜华深藏于脑海的画面一幅幅地重现在自己的面前,姜华甚至感到那些呻吟与哭泣声就在自己的耳边一遍遍的响起,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那种来自下身,来自心底,甚至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如野兽般的渴望。这种渴望所带来的饥渴,甚至压过了来自尾椎那阵阵的刺痛。
“怎么?只是说说就已经让你的两腮通红了?”言先生张开眼,看着眼前这曾经还让他心生少许钦佩,现在却只剩下猥琐与厌恶的中年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旁观世间一切的言先生,心中也少有地升起了一股恶心感:“你应该庆幸你和我还有约契在,你也该感谢那些不知所谓的言咒师规则,不然你已经因为让我恶心而死上六七次了。我刚才说到哪儿?对了,正说到你像狗一样,扑向了你自己的女儿。”
“当你发泄完,你才发现你的女儿已经昏了过去,你只能赶紧地将她送到了医院。不知道是不是那枚硬币的关系,你的运气实在好的可以,你的女儿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居然忘记了所有的事,和初生的婴儿一般连话都不会说,这件事也就被你瞒天过海了。”
“男人都以为可以背着自己的妻子偷腥,都以为自己的妻子一无所知,但身旁男人的心是不是在自己这里,恐怕没有女人会不知道。你的妻子可能很早就发现了你性取向的变化,但她只是忍着,忍着,以为你会回心转意。她为你制造了那枚‘幸运币’,以为你会因此再次爱上她。但当自己的女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的妻子确实很爱你,但她也爱她的女儿,所以她选择了最女巫的方式:和自己爱的混蛋一起灰飞烟灭。真可惜,如果她选择炸弹或是刺刀的话,就没有之后的事了,可惜她选择了在车上做手脚——估计她没看过多少电影,什么车子出车祸,爆炸之类的,车里的大坏蛋肯定不会死,死的永远是小喽喽。也可能是她为你做的那枚‘幸运币’替你挡了那一劫,也算是越莹她自己自作自受吧,结果死的只有她而已。而你却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该怎么说呢?邪恶总是更长久不是么?”
“不过你的妻子在死之前,给她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小舅子留下的‘好好活下去’的留言,却让越鸣对她的死起了疑。他这些年一直和你们一家亲近,恐怕早就知道了你的小小‘爱好’。然后就像我似的,推测出了一切。不过他没有选择揭穿你,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能让你毫无荣光地如野狗一般曝尸荒野。要说这家伙也算是一个人物,只可惜碰上了我……也只能说是她姐姐造的孽太大,以至于要他们姐弟一起去偿还。”
山阴咒:
“……说完了?”当言先生毫无征兆地沉默了约一分钟之后,姜华才问道:“你自己也说了,你不能杀我,那你说了这么大一套,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一下事情的真相罢了。”言先生笑道:“现在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都不只是我的假想而已。这就够了,我只是不喜欢被隐瞒和欺骗而已。”
“那现在,我请你离开!”姜华也不再和言先生客气,只想这个瘟神早点离开。
“哦,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或许你会感兴趣。”言先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对你妻子的担心是对的,她在对自己的车动手脚之前,还做了一些更加像‘女巫’会做的事。”
“你什么意思?”姜华眉头紧皱,每次他恨不得言先生永远消失时,他总能一下子就抓住自己的软处,而这次,他说中的是已在姜华心中凝结八年已久的疙瘩。
言先生道:“我想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你不就是因此才请人做法式的么?你不是因为害怕越莹曾在生前就诅咒自己,又不敢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弃,生怕又因此惹上更多的麻烦不是么?我现在告诉你,没错,你的爱妻在你上了自己女儿之后,曾选择过比杀死你更温柔一些的方式,但之后她又改了主意——你知道女人总是善变的,尤其是那些被妒火和愤怒煎熬的女巫。她最后是杀死了自己,但这并不表示她最后的诅咒就因此失效了。”
“你……你说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是……是这个锥心的疼痛么?你能治好它?”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的姜华,双眼都有些放光。看着现在的姜华,言先生不禁想起了那个在医院里的孤独老人。
“你似乎也发现了呢!没错,这个疼痛并不是什么车祸事故造成的,我还从没见过硬伤可以造成这么古怪的间歇性疼痛。而且我也无意中发现,你的阵痛似乎总和一个事物有关,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言先生说着,又走回了姜华身旁,笑着低下头在姜华耳边低语道:“你知道你的女儿自愿的时候,有多么浪荡么?你看过她自己扭动身躯时,那圆润的臀部,还有那丰满的乳房随之抖动的样子么?”
“你……”姜华喘着粗气,想要发火,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来自尾椎处的疼痛给抽走了。他痛苦地弯曲着腰,狠命地咬着牙关,咬得牙龈都有些溢血。
言先生一脸木然地看着姜华的痛苦,说道:“第一次我看到你疼起来的时候,你正像情人似的为你的女儿拭去眼泪,而之后在楼下再次看见你时,你的腰却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我当时就在想:你的疼痛会不会是始于你自己的女儿呢?接下来,我今天只是提到了我上了你的女儿,你就也疼得死去活来,我就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虽然细节上要改一下——当你对自己的女儿姜夜莺动起情欲时,那股疼痛就会如约而至,让你体会比死还要难熬的痛苦。”
“你,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姜华伸出一只手,艰难地抓住言先生的手臂,痛苦地嘶吼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
“你的妻子是女巫,那你当然是中了某种诅咒咯!”言先生理所当然道:“事实上她给过她弟弟一个提示,只可惜越鸣只是将这个‘提示’当作一个遗物留在身边,却没有仔细想过,这会是她的临别留言。”
姜华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几乎都没有办法挺清楚言先生所说的话,不过,一个硬币掉在了他的脚旁,金属撞击木质地板发出的声响却清晰地传达到了他的脑海。
都不用看,姜华也猜得到那枚硬币一定就是方才姜华带给他,之后又从他身上“顺”走的仿“孝建四铢”。被痛苦煎熬得精神几乎要崩溃的姜华,一字一顿地从牙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什……么……意……思?”
“看你疼成这样,恐怕也不能清楚明白我在说什么,算了,我稍微帮帮你吧!”言先生说完用手摸到了姜华的尾椎处,缓柔了两圈,接着闭上眼默念了些什么,然后睁开眼,用不属于自己的低沉声线念出了一个字:“痹。”
“咦?”姜华感到尾椎处忽然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接着痛楚便一下子减轻了许多,虽然不是完全消失,不过比起方才的痛苦,现在这样的疼痛已经不值一哂了。
“这只是需要耗费一些精力就可以施放的感官麻痹类初级言咒,所以你也别指望它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但我估计这已经足够让你听完我说的话了!”言先生笑着指了指地上的钱币:“都说制假者都是历史学家,因为要制假必先要识货,识货的前提就是要识史。你一眼就看出这是永光年间的孝建四铢,那你也一定知道,南朝刘宋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哪位?”
“前废帝刘子业,这有什么关系?”所有与任何国家的古币有关的历史都存在姜华的脑海里,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答案。
言先生笑道:“关系太大了,你既然知道他的谥号是‘废帝’,那当然也就一定知道他是如何的荒诞,如何的疯狂,才会得到如此被天下人所唾弃,得到‘废帝’这样的谥号的?”
姜华不知所以然地答道:“那个皇帝是一个彻底的疯子,在父亲的坟头淋粪,将重臣毫无理由地或杀或剐,还将自己的亲皇叔圈养在猪圈之中,让他在木槽中与猪竞食。而且他还……”说到这儿,姜华忽然闭上了嘴,因为他开始明白言先生的意思了。
不过言先生可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别停,继续啊姜老师,我还想听你说说他是如何与自己的亲姐姐祸乱后宫,把自己的亲姑姑迎娶进门的呢!”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不必和我兜弯子,我从没否认过我是一个乱伦的混蛋,你也不必老拿这种例子来浪费我的时间!”姜华怒道。
对于姜华的怒火,言先生只是用一个不屑的笑容回敬,接着说道:“你那来自椎骨尾端的疼痛,是源自一种名为‘山阴咒’的咒术,不能算是魔法或是巫术,应该说是更近似于玄黄之术的一种古代咒术——这说来还是你的功劳,越莹为了能让祝福术的效果最好,还研究了不少不同门不同宗的灵异之术,这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了。”
“这个咒术的起源就和废帝,以及他的亲姐姐外加性伴侣:山阴公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了。”言先生像是说书一般字正腔圆地说道:“话说这一对姐弟简直是荒天下之大淫,废帝让已经嫁人的山阴公主搬入自己的宫中,整日与她一起过着荒诞的生活。他们不仅只是乱伦,他们还为对方选择数十个的性伴侣,并看着对方淫乐,让上百宫女赤裸着在自己面前同性相奸,接着再将他们一一分尸……这对真可谓奸夫淫妇的兄妹,恐怕就连你也比不上。不过他们的好日子也不长,一年不到,废帝和山阴公主终于闹得天怒人怨,你可以想象一个同时被百姓和皇亲国戚所同仇敌忾,被大臣谋害后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收尸的皇帝么?他可算是把‘昏君’这两个字演绎到极致了。”
“我相信你也知道废帝被弑的经过吧?他在死前连着两个晚上做梦,梦到被死去的宫女大骂,这才有了请‘巫师’回来做法赶鬼,结果被装作鬼的刺客暗杀的戏码。难道废帝之前的梦境,真的是巧合?莫非这个杀人如麻的昏君,会因为杀了几个宫女而发噩梦?而那所谓的‘请神驱鬼’的刺杀计策,莫非真的是某个大臣的临时起意?”言先生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看那架势,估计他巴不得手上有一块惊堂木,可以让他说出那句“欲知后事如何,窃听下回分解”了。
“你是想说,这前废帝的噩梦,和使我痛苦的咒术有什么关系?”姜华疑惑地问。
“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同一个咒术罢了。之前我有说过,非正常死亡的人,在阳寿耗尽之前,会以缚灵的形态停留在阳世,特别是那些被杀害的怨灵,人们偶尔可以听到他们说话,一些怨念强大的,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思想。‘山阴咒’的基本原理,就是将枉死于乱伦常者之手的冤魂召唤并集中,接着‘绑’在凶手的身上,让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发噩梦也就不算什么了。”
姜华皱眉道:“那也只是做噩梦啊,为什么我会疼成这样?”
言先生笑了笑,道:“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废帝是死了,但是山阴公主还活着,史书的说法最后这位‘乱伦天后’是被赐死的,但却并没有提到中间的过程。你知道的,中国人是非常重纲常的,像乱伦这样的罪,放在过去可是比杀人更该死千倍万倍。而古代人又是封建迂腐的,在对于废帝的愤怒过后,他们极力想找一只替罪羊——身为上天之子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天生如此下作呢?必然是有‘红颜祸水’的妖物在作怪,魅惑上苍,置万民于水火之中!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简简单单用一条三尺白绫就‘赐死’这位公主,她一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足以让万民泄愤!于是乎,我们这位巫师又得到了表演的机会。”
“当代表‘正义’的巫师给我们的‘邪恶’公主下咒时,他还应要求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你知道对于山阴公主这样性欲饥渴到要和自己弟弟通奸不算,还要数十个男人服侍自己的女人,什么样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么?那就是让她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但却让她得不到发泄。于是,‘正义’的巫师就将那些怨灵的力量,从影响人的梦境和思想,改成了影响人身体上的某根神经,某根连通人的‘头’与‘尾’的神经。”言先生说着,伸手按了一下姜华的尾椎,姜华“啊”的一声疼得叫出了声,言先生继而道:“而这里,就是那根,或者说是那一簇神经脉络的中转点。”
姜华一脸茫然地望着言先生,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先生叹了口气,用教小孩子的口气说道:“就拿你自己做例子简单地说说吧,每次你一看到姜夜莺,或者抚摸她,听到她说话,都会刺激你的欲望,而你脑中控制欲望的那个部分,会将这个信息,通过神经传导到你的下半身,接着你的小兄弟就会非常识时务地扯起旗来,这就是人的头脑与身体反应的一个本能现象。不过,如果这其中的线路被阻断了呢?如果你的‘欲望’如黄河一般顺流而下,却在中途被硬生生截断,那你欲望的河流,又会以怎样的形式‘泄洪’呢?”
欲望之奴:
姜华明白了,姜华一下子忽然都明白了。
他的痛苦,原来就源自于自己的欲望。
那无法找到流向的欲望破堤而出,四处奔流。欲流撕扯着他的身体,也在撕裂他的精神,痛苦,正是他的灵魂对于那奔腾不息的欲望所做出的回应。
他的欲望不可能停止,因为人就是为了欲望而生。
一些人被权欲所支配,一些人被金钱的欲望所奴役,而姜华,则是被某种怪异的性欲所祸。
姜华从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欲望且失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屈从,根本没有反抗欲望的可能。
因为痛苦,反抗自己的欲望所带来的痛苦煎熬,是姜华所不能承受的,姜华也相信,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既然无法反抗,那为何还要让自己痛苦?为何不让欲望倾泻而出,让自己释然?
姜华是这样选择的,也是这样做的。
但他没有想到,释放欲望并没有终结自己的痛苦,痛苦反而带来了更多的“伙伴”。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给自己下咒,让自己的欲望转化成痛苦,来折磨自己。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舅子,会一早就看穿自己的一切,并且坚忍这么多年,计划了一个大局将自己打入谷底,还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的欲望,那可悲,可叹,却也可怕的欲望。
不过没有欲望,我又是什么?
姜华虽然痛苦,却不后悔。
没有一开始对于钱财的欲望,他就不会费尽心机摸爬滚打,自己创出一番事业。
没有当初对于越莹那炽烈的爱欲,他也不会不顾忌所谓的神鬼之说,也要娶她过门,那也就没有之后的一帆风顺了。
而没有之后对于自己女儿,以及其他孩童那股无法抑制的占有欲,自己又会失去什么?
不,姜华不会失去什么,但那些孩子们却会。
没错,他是一个无耻的恋童癖,在痛苦夺去了他泄欲的能力——也就是性能力后,他仍仗着“慈善”之名,亵玩着一些可怜的孩子。
但如果没有了姜华,那些被他污染的孩子又会怎样?
不是他,谁会去在意一个天天被父母毒打的小男孩?
不是他,谁会去关心一个父母双亡,家财被叔嫂吞尽,自己还被当作仆从使唤的小女孩?
不是他,那对患上白血病的双胞胎,早已因为无力支付药费,被医院扔到外面等死;不是他,成百上千的山区孩子永远不会认识字,也无法走出那如牢狱般的大山;不是他,上万无辜的饥饿幼童已经横死街头,不是他……
言先生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只有一点,他错了。
他认为姜华只是打着慈善的幌子,给自己开了一个“养殖场”,他以为所有的孩子在被他玩弄时,都是无力且痛苦的。
言先生也有错的时候。
姜夜莺,是姜华最后一个用武力强暴的孩子。之后的所有人,都是自愿的。
他们中有的是出于感激,有的则是出于功利的想法:能够用一次的恶心,换来十年的吃饱穿暖,为什么不呢?——疾病,饥饿和旁人的冷眼,让这些孩子早早就懂得取舍,懂得了如何选择自己的路。
他的欲望让他变成了现今的样子,但没有欲望,他什么也不是。
“怎么?是在脑海里自欺欺人,自我催眠说自己虽然是个无耻的罪人,但也做了不少好事,好平复自己的良心么?”言先生拍了拍姜华的脑袋:“醒醒吧,你或许‘无意间’帮助过一些人,但你从骨子里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你只是服从于自己欲望的一只狗罢了。”
姜华惨笑道:“无心插柳,柳亦成荫。只因为栽柳的是狗,那森林就没有狗的一份功劳了?言先生您呢?您又敢说自己秉着所谓的良心,帮助过多少人?”
言先生摇首道:“我从不秉着所谓的‘良心’做事,我只是按自己的规矩做事而已。我也不在乎自己帮助过多少人,因为我从不帮助别人,我只是和他们做交易罢了——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肯付出代价,那我为何要帮助他们?”
“好,说得好,如果自己都不肯牺牲一些东西,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别人的帮助?”姜华大声叫好后,忽而反问道:“那你和我这条狗,又有什么不同呢?”
言先生看着姜华,脸上忽然显出了一副同情的神色:“你真可怜……想知道你和我的不同么?就是我一不会趴在自己女儿身上泄欲,二更加不会在做出这一切之后,还冠冕堂皇地认为自己仍有任何资格跟任何人相提并论!如果说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还是个人,而你已经不是了。”
姜华哑然。没错,只有姜夜莺,只有他自己的女儿,他没有任何的借口。
那次的欲望带来的,只有痛苦的眼泪,与无声的愤怒。
只是姜华没有想到,姜夜莺因为失忆症忘记了这件事,而姜华自己,竟好似也忘记了这件事。
只要不被提及,所有事都会被时间所淹没,难道人,就真的这么容易原谅自己?还是这一切又是姜华那无底欲望的又一杰作:只有忘记了那一次的挣扎与痛苦,他之后才仍能毫不愧疚地继续着这样的畜牲行径?
言先生最后还是说对了,自己真的只是被欲望套上项圈的盲犬罢了。姜华苦笑,但即使事实如此,姜华仍不想错过言先生这个“转机”,这个可以使他脱离欲望所带来的痛苦的转机。
“说了这么多,相信言先生也不只是单单想和我聊天而已吧?”姜华道:“你一定有你的办法,来替我解除这个‘山阴咒’是吧?说吧,这次你要几年的阳寿?”
言先生故作惊讶道:“你还想和我做买卖?你不知道你已经少活了十五年么?你不好好过你剩下的日子,居然还想和我再做一单?你真是一个疯子!”
姜华笑道:“我正是想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啊!我是不知道再和你来上一次,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活,但与其背着这样的痛苦在地狱里活上数载,为何我不选择在天堂里停留几个月呢?”
“只可惜你的天堂,却是别人的地狱。”言先生冷笑道:“你当真是‘欲望’最忠实的狗,在主人的面前,居然连‘生命’都可以不要!我都有一些佩服你了……只可惜,我的答案却是‘不’!”
完契:
“不?”姜华一愣:“你是说没有办法去除这个‘山阴咒’?”
“不,我的‘不’的意思,是我不会帮你去除这个‘山阴咒’!”言先生答道。
姜华更加愕然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难道是因为我活着会害了更多的人?你难道是个会为别人考虑的人?”
言先生嘴角上扬:“我当然不是,我不接你这单生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言先生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四个字:“无,法,付,账!”
姜华先是张口结舌,继而便明白了言先生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少了十五年之后,本就没几年可活了么?”
言先生摇了摇头:“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在和你第一次订约的时候,我就只拿了你十年的阳寿,并没有拿足这十五年。”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让姜华感到惊讶,那言先生的最后这句话,可够吓掉他两颗门牙的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姜华难以置信道:“你和我谈妥了十五年,却只取了十年?”
言先生漠然道:“和你谈妥?我是这样和你说过,但我和你定契时,并没有具体说明过,代价究竟是多少年吧?”
姜华闻言,拼命地开始回想。没错,当时在言先生进行那“仪式”之时,并没有提及代价的数字。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只要十年,却报出了十五年的数字?
不过姜华的反应却也不慢,不消片刻,他已经猜出了言先生这多出五年的目的,就是他那个是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宝贝女儿:姜夜莺。
姜夜莺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去恳求抛弃自己的男子,这份孝情之深,当然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短了十五年的寿,却什么也不做。
言先生从一开始就将姜夜莺的反应估算在内,他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女儿,想必是将那空出的“五年”做了鱼饵,这才钓上了这条美人鱼。
姜华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条鱼,却没想到言先生稍稍在饵上做了个手脚,就一下钓起了两尾大鲤。
不过,言先生为何在可以要到十五年的情况下,却仍只要了十年呢?真的只是想一饱色欲而已么?这人虽然年轻,却不像如此肤浅之人啊!想通了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便接踵而至。姜华抬眼看着言先生,笑道:“你想通了一些事,却没想通另外一些。”
“因为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言先生笑着答道:“其实很简单,你根本没有十五年的命。告诉你也无妨,去了那十年,你只剩下一年半可活了。我之所以说要了十五年,只是有备无患,谁知道你后来会不会以什么理由来压价?不过既然你的女儿之后会自己送上门来,我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你,你这个……”姜华一动气,背部的麻痹感忽然开始消退,疼痛感又一次袭上了他的心胸。
“你问我,我不会单单只是和你聊天而已吧?”言先生笑道:“这次你猜错了,我确实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现在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就接着享受你的欲望带来的副产品吧!”说完,言先生便向门外走去。
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姜华又不能动了,但他仍仰着头,看着言先生的背影,期望他停下脚步。
他只是在玩弄自己,他一定有办法治愈自己,我怎么可能只剩下一年半的命?姜华不断这样和自己说着。
果然,言先生在房门前又一次停住了脚步。
我就知道我是对的!我永远是对的!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管是越莹,越鸣,还是其他什么人,你们别想就这样打败我,我永远还有最后一跳退路!姜华自信地看着言先生,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言先生说话时连头都没有回:“山阴咒会随着人阳气的减弱啊势强,你现在只有一年多的命了,阳气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充足。所以病痛会一天比一天折磨人。‘山阴咒’其实是一种叫作‘鬼背身’的灵异现象演化而来的,所以即使你看不见,在你背上仍背着所有被你的欲望害死的冤魂,你的阳寿一天天减少,他们的阴气就会一天天增大,也不知道你的‘幸运币’在阴间是不是通用?我完成了我和你定下的约契,将你的生活给找了回来,现在是你享受它的时候了,再见!”说着,言先生步出了门外,优雅地带上了门。
“你别走!”姜华拖着沉重地脚步想要拦住言先生,却双脚失力,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现在的姜华,仿佛真能感到在他的身上有数十条冤魂,男孩儿的,女孩儿的,他妻子的,甚至是他小舅子的。这些亡魂五花八绑地抓住了他,钳着他,嘲笑着他,啃食着他。
“不!”姜华仰天长啸,难道这就是他的结局?
尾声——好听的故事
尾声:好听的故事
“只要假以时日,每个丑陋的事实,都会变成好听的故事”
姜夜莺醒了。
终于有一个夜晚,她能睡得如此香甜,终于有一个夜晚,她没有再梦到那张抑郁消瘦的脸庞。
真的很奇怪,姜夜莺并不是不记挂顾仲,她只是不想在每个夜晚都因为有关于他的梦而惊醒。而今夜,她没有梦到顾仲,一分钟都没有。
她本该觉得高兴,只是当她醒来,她却发现那位梦中的新男主角,并不在自己的身旁,而她的枕边,放着一张字迹潦草的便签纸。
姜夜莺一看到在便签纸尾端的留着口水的人头画像,就知道是谁留下的信息了。姜夜莺读完了这封“信”,没有愤怒,没有眼泪,甚至都没有无奈的苦笑,她只是叹了口气,便将便签纸放到一边,默默地起身穿衣。
“我猜你也知道,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这家旅馆了,而我什么时候会回来,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忘记今天的一切。
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想告诉你,就当作是为了那让我非常享受的一晚,我给你的回礼吧:首先要说的是,光着身子的你真的很漂亮;第二,我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稍微夸大一下事实,所以我把每个言咒所需的代价都多说了一倍——其实只需要一年的阳寿,我就可以变得刀枪不入,而并不是真的需要两年。也就是说,你之前为我担的心是多余的,我用掉的并不是十二年,只是六年而已。虽然还是嫌多,不过我还是有四年赚头的。
先别大骂着将纸头揉烂,并丢进废纸篓,我还有最后两句话:回去先陪陪你的父亲,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和他已经汇报过一切了,他可能并不像你这么容易接受事实。
还有,好好地去爱你那个自闭的前男友吧,你之所以每晚都梦到他,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因为什么阴暗的自私心理。
你爱他,或许你自己都还没发觉,但你爱他的程度,绝对比你想像的要深。
昨夜春宵恍如梦,
愿君疼惜眼前人。
突然想发一下诗兴的言先生留”
“什么恍如梦,谁会去在意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姜夜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姜夜莺不自觉地想起了他们的初见,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但这个男人一走进约定的咖啡馆,便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拉开了座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起初姜夜莺以为他是一个给她来推荐餐饮的“托”,又或者是什么无礼的搭讪者,但言先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是你想找的言先生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你的父亲?”
只用了一句话,言先生就让姜夜莺所准备的数十个故事都成了白费,让我们的社交名媛准备的两行珠泪也只能吞回了肚里。从来只有姜夜莺将男人玩得团团转,可言先生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姜夜莺明白,在这场“游戏”中,她只会是那个被玩弄的角色。
只是那又如何呢?本身这世上的事不外乎就是一个个的游戏,姜夜莺的生活,也就是一出出的戏。这么多年来,姜夜莺演过无数部戏,有时她欺骗别人,有时她被人欺骗。即使这次明知会输,那又如何?不过是人生的又一个过场而已。这是姜夜莺一贯的人生准则。
但是为什么,姜夜莺的心情却无法释然?至少,他该给我一个告别,不是么?……姜夜莺想着,想着,一滴眼泪静静地从她的脸庞滑下。
昨夜,恍若梦……
当姜夜莺推开那破旧旅店的房门时,姜华已经忍过了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正茫然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去想言先生所说的,那些背在他身上的鬼魂。
但姜夜莺关切地来到床边慰问自己的父亲时,姜华一见到自己的女儿,疼痛便又一次袭来,姜华只能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用力推开自己的女儿。
姜夜莺一愣,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到了地上。
姜华想去搀扶,奈何那“山阴咒”带来的疼痛犹如滚刀山,下油锅,不只是尾椎,这疼痛甚至会顺延全身,他感觉只要自己抬一抬手指,就会有一千根钢锥刺穿他的五脏六腑。
姜夜莺看出了姜华的痛苦,也不再靠上去,只是坐在地上,喃喃道:“爸,我们的生活回来了。”
“嗯,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姜华咬着牙忍着痛,拼命地想给自己的女儿挤出一个微笑。
姜夜莺忍着眼泪,用灿烂的笑容回应着父亲的伪装。
姜华到底是个恋童癖,还是一个乱伦狂?这点连姜华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看着姜夜莺的笑容,他的背脊就像被扯裂一般疼痛,但他还是喜欢看,愿意看,即使疼痛到死又如何?姜华想着,仰起头哈哈大笑。不管你言先生究竟如何厉害,但始终,我还是赢回了我的一切,这才是事实,不是么?姜华这样和自己说着,于是疼痛来的越猛烈,他笑得越大声。
我真是一个天才,言先生一边在大街上走着,一边还不禁要佩服一下自己。
说言先生是天才,倒也不仅仅是自大而已。毕竟能随口就胡扯出什么“山阴咒”,还搭上了南北朝的昏庸皇帝,历史背景十足,加之说得又惟妙惟肖,有那么一会儿,就连言先生自己都有些相信自己所说的“咒语故事”了。
这就是言先生的理论之一:只要你说的谎话连自己都相信,那别人也就更深信不疑了。
至于姜华那尾椎上的疼痛,到底是因为车祸造成的硬伤,还是正如言先生所说,是越莹给其所下的某种咒语?
这个姜华不知道,言先生也不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作了古,谁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一次撞击不仅可以伤害人的骨头,同样也可以伤害人的神经。谁知道姜华会不会刚好被尾椎处飘碎出的骨头碎片压迫了某个神经,从而导致了只要他欲念一起,尾椎便会疼痛不已呢?有时人的身体远比我们所知的更神奇,未必需要什么咒语、魔法或是言咒,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外力和一些小小的巧合,别说是一次撞车了,一只蚊子的叮咬也可能会让人身染怪疾,甚至无疾而终。
又或者,真的存在一种名为“山阴咒”的咒语?“鬼背身”的故事倒是确有其事,言先生在随意翻阅那本越莹留下的“魔法笔记”时,也曾看到过相似的记录。虽然“山阴咒”的名字只是言先生胡编的,但事情或许正符合言先生推测的也犹未可知。
言先生只是不喜欢别人将他当作是可以欺骗的对象,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名为姜华的衣冠禽兽,既然一个有趣的故事就可以达到这个效果,谁还在意实情到底是怎样的?言先生很有自信,自己的这个故事可以让姜华在余下的日子里始终郁闷难舒。虽说他对越鸣越莹姐弟并没有什么愧疚之情,不是言先生那一掷,越鸣迟早还是会死在咒语的反噬效果下,但甚少杀生的言先生心里难免有些疙瘩,这样他也算是替越鸣做了些事,他也便可以更理直气壮地将这个“疙瘩”甩到身后了。
其实在言先生的心里,想要放下的又何止是这一个“疙瘩”而已。他想教训姜华的真正理由是天知地知,己亦知却装不知罢了。
哎,是不是太久没近女色了,自己居然也变得有些腻歪了。言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自己感到一丝的无奈。
不过世事总是峰回路转,没想到言先生一时的色欲弥心,倒也给自己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就是姜夜莺母亲,越莹的那本“魔法学习笔记”。
昨晚在言先生在温柔乡享尽温情时,他的那只大懒狗道格却身上绑着一本牛皮封厚书,星夜混上了前往泰州的长途客车——别问笔者道格是怎么混上去的,这只懒狗必要的时候还是很会利用一下自己那副“楚楚可怜”的狗貌的,要找到几个同情心泛滥的司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人类社会有个习惯,就是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组织。
当学生的时候我们有学生会,三条杠杠的人说话都要比其他学生大气一点。
上了班之后我们有工会,虽然赚的钱未必多多少,但有什么事你还得仰赖他们出面。
即使是天命之年功成身退,还有什么退休人员管理协会,老年人活动会之类的,来丰富你的晚年生活。
人需要被管理,才会有秩序,有了秩序,才不会出乱子。
普通人都需要有不同的“会”来管理,那张手招云翻手唤雨的男巫女巫们,就更需要有一个组织来严加的管束——道术和佛法才是中国的教派正宗,巫术和魔法在这里只是不被接受的,旁门左道中的歪门邪道。如果有一个魔法师因一时之气闹出了一点事,很可能就会给其他的学派留下大动干戈的借口。别看巫师或者魔法师的名号很响,这其实是一个在刀锋上起舞的危险活儿。
正因为这样的情势,这些玄学上的“外来和尚”们更需要有一个组织来妥善的管理,这个组织的名字只有其内部人员知晓,连言先生都不知道,不过名字无外乎是一个代号,所以言先生就称其为“m组织”。
m组织最害怕的事,就是内部成员的“失踪”。“失踪”就代表着“无法被管理”,就代表着:1.可能死亡,那就代表着有人正对m组织进行着什么计划;2.可能是想脱离组织,那他就很可能对组织造成伤害;3.不管他的情况如何,在无管理状态下,魔法和巫术可能就会外泄,像是武侠小说中“捡到一本武功秘笈,练成一流高手”的事情就可能会发生,m组织倒是不介意更多人学魔法,怕就怕这些非组织情况下学到魔法的人招摇过市,捅出什么大篓子来,最后还要组织来给他料理善后。
尽管m组织极力预防着这样事情的发生,但学习魔法巫术的人在学成之后,难免会有那么几个想要出去试试手的,或是不喜欢组织定下的繁琐规定的,又或者是被自己人暗害的,总之这两年“失踪”人数是有增无减。而m组织本身碍于和其他的组织定下的规定,无法派人大肆搜寻,甚至他们都无权踏足一些大的城市。因此他们也只能请一些“能人”代为寻找,不计死活,只求一个明确的信息,之后的事魔法师们自有魔法师自己的方法解决——当然了,请人帮忙当然也不可能是免费的,不过既然是个魔法组织,那自然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可以点石成金的“宗师级”,所以m组织在物质的奖赏方面,在“地下世界”可是出了名慷慨的。
但即使如此,这些年来真找到消息的“失踪者”,却少得有限。一个魔法师想把自己藏起来的话,即使是大罗天仙要找,也得费上一把劲。
从看到那本“魔法笔记”的第一眼,言先生就知道,这个越莹在和姜华因为荷尔蒙作祟而爱得天昏地暗之前,也是一名由“正规途径”学习过魔法的女巫,换句话说,即使她不在那个“失踪人员名单”里,那个教她的人也一定在。不过魔法师不像言咒师这样可以颠倒阴阳,估计那家伙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但言先生找到了这本“魔法笔记”,至少断了它会流转到他人手上的可能性,这就足以让m组织对他感恩戴德了。
言先生倒不是一个爱财之人,不过之前他曾欠过m组织中的某个高层人物一个人情,这下倒是顺手还了个干净。
欠魔法师人情绝不是一件好事,往小了说,他们会要你帮忙给他搞一些古怪的魔法素材,像是鼻涕虫的血啊,蜥蜴的眼泪啊,甲壳虫的生殖器之类的,不累死你也恶心死你;往大了说,他会问你要些你的血,结果过了半年你会看见成打的“你”变成他们的仆人,伺候他们吃饭洗脚,这个可就不是言先生能忍的了。现在人情算还了,言先生也算松了口气。
四年阳寿,一夜春梦,外加一份人情大礼,这次的交易,着实不亏。言先生浅浅一笑,消失在了街头忙忙碌碌的人群之中。
一个月后,街头巷尾都在传诵着又一个商业奇迹。据说姜华单靠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五个神秘的投资人,结果于一夕之间,姜华在所有行业中的产业全部被盘活。
在此之后,他更与顾氏集团的顾恩晋联手,从里到外彻底掌控了整个顾氏集团,顾恩晋也成功地将当初赶走他的股东们,一个个地给踢出了局。姜华之后更是将所有其他的产业全部盘出,集资帮助顾恩晋打压竞争对手。如果将整个房地产行业比作是三国,那现在姜华和顾恩晋的顾氏集团就是“魏”,别看演义和野史将其他二国形容的如何强大,但他们也只有在齐心联手的情况下,才将将能保证不让“魏”独行天下。
虽说姜华一年多之后就因为突生的骨癌而逝,而顾恩晋也在几年后过世,不过他们的儿女却也是非龙即凤,姜夜莺和顾仲在接手顾氏集团后,非但没有因此沉沦,反而让其更加壮大。而两人也在顾恩晋过世后的第三个月大摆婚宴,结为连理。姜,顾两家的友谊,以及这段婚姻也成了商界中一段许久都为人津津乐道的奇谈。
——故事好听,谁又会去在乎事实的真相是如何?
姜,顾两家的故事到此算告了一个段落,但言先生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