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方法得当,任何不利的因素都可能成为制胜手。
护卫团的四人虽然赢了,却也赢的并不轻松。
忍者小舞在一刀刺中女巫小陆之前,被对方的火球法术正面击中,半边身子的衣物都被烧得七零八落。虽然有神父的神奇祈祷术缓解疼痛,可看上去依然很是狼狈;而大量使用道符的道士明砚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至于使用了超越自己等级巫术的蒋老先生,现在更是咳嗽不止,整个人像是一个普通的枯瘦老叟一样,将所有的重量都倚在那根人高的木杖之上,身形是如此摇摇欲坠,让人很难相信这就是刚才呼风唤雨的强大巫师。
胜方尚且如此狼狈,那败方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虽然拼得最后一击击中了小舞,但女巫小陆的小腹上却也多出了一个血洞,她的意识已经随着失血过多。一旁的男巫小景慌张地按着小陆的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的外流。
小景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不过他的衣服却被道士明砚的火道符烧去了大半,剩余的施法材料也几乎用尽,再加上他现在正在用仅剩的一点材料施行着自己极不擅长的治愈系白魔法,所以他的威胁性也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处境最可怜的,应该是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紫袍巫师“王光头”。
尽管王光头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使用了防御魔法,但正面挨上了一记“唤神临”的直接结果,让王光头从一个一身紫袍的巫师,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乞丐”。
如果说别人还只是“狼狈”的话,那现在扶着地面吐着血的王光头,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会以这样的惨状作为结局时,原本还伏在地上的光头巫师,忽然像是看到猎物的豹子一般猛地弹起,冲到了姜夜莺别克车的位置,将手掌放在了那个如小山丘般巨大的地面隆起上。
“别以为蒋老头你这就算赢了。”王光头嘴角挂着血,笑得异常诡异:“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就要让你死在这里。”
说着,王光头扶着“墙”的右手之上,忽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
蒋老先生看到了这阵红光,眼睛忽地一下瞪大了起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这阵红光意味着什么,可蒋老先生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是所有的魔法师——无论是初入门的白袍级学生,还是最高级的黑袍巫师——都会使用,却又都不想去使用的致命性招数:自爆。
当没有足够魔力和集中力的巫师想要施行“人体素材魔法”时,魔巫界的神明就会因为被冒犯而愤怒,并将这种愤怒直接降在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魔法师身上,将他们的身体化为炸弹,只要他们一使出那个法术,就会立刻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就是所谓的“反噬”,是巫师最不想见到的局面。所以,当他们施法错误,或是材料选择有误时,他们都会立刻中断施法,又或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臂或一条腿,将反噬所带来的爆炸对于自己的伤害力控制到最小。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法师们发现这一招不仅仅是神明对于自己的惩罚,只要运用得当,它完全可以变成魔法师最可怕的杀手锏,让魔法师在敌不过对手时,最少也能和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这个自杀性的法术没有任何的咒语做引导,所需要的材料也就是你自己的肉体本身,可以由魔法师发动,也可以在魔法师死后自行引爆,是一个隐蔽性极强,破坏力极大的绝技。
这也就是为什么道盟和佛会虽然都不喜欢魔法师,但却并没有真正意思和他们开战的原因。这“反噬”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道盟和佛会的人并不想冒着惹毛魔法师的危险,也不想赔上自己优秀的人才,所以他们才会订立一系列的契约约束“m组织”的行为,却没有要立刻赶尽杀绝的意思。
当蒋老先生注意到王光头的行为时,要阻止他已然是来不及了。那阵红光已经从王光头的右掌扩撒至他的全身,接着便消失不见。
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素材施行的魔法已然成功,现在只要王光头使出那个魔法的效果(哪怕只是用“火光术”点出一丁点的小火苗),他也会立刻变成一颗让方圆一公里之内全部变成平地的高爆炸弹。
“你到底想做什么?”蒋老先生叹了口气问道:“我就这么一副老身子骨,值得你这样赔上自己么?”
“值不值得不由你说了算。”王光头冷笑道:“我现在就问你,你是愿意给我一起走,然后找个地方被炸死呢?还是想和你的朋友一起被炸成碎屑?”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蒋老先生笑了笑,答得丝毫不带任何犹疑:“我也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朋友。”
说完,蒋老先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整个人一下子又站直了起来,他将原本支撑着他身体的木杖高高举起,嘴里念念有词:“吞噬一切的破坏之龙刚多拉啊,请听从我的祈求,我会献上您所需要的全部72种祭品,还有我全部的忠诚,只恳请你将我面前的敌人,拖进永久的黑暗之中。”
又是黑袍级的魔法“暗噬”,这个老鬼真的是在拼命了!那好,那就看看你的黑洞魔法来不来得及吞噬我的爆炸吧!王光头笑了笑,伸出右手一弹指道:“火光术。”
——像紫袍级的巫师在施放初级的法术时,就可以将咒语简化到最简单的几个单词。所以,即使蒋老先生的施法再快,也不可能完全阻止王光头的爆炸了。
弹指的响声过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沉默!”
忽然间,一个深沉的声音从二人的头顶响起,两人那原本高涨的杀气和魔法波动,在瞬间就被压制得一干二净。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谁?谁可以将最初级的“沉默法术”用出如此的效果,不但阻止了王光头的自爆,就连蒋老先生的灵巫级法术也瞬间反制回去?
在诧异之中,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望向了天空。
那是,笼罩着天空的黑。
在黑色的包裹之中,一个纤长的身影缓缓落在了二人的中间。
来人刚一落地,就抬起了手,用手指指着面向极度狼狈的王光头。
好长的手,好长的手指。
当看到这个人,看到这只手,蒋老先生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他没有想到,“m组织”这次除了紫袍的王光头,居然连“他”都出动了。
“喂,那个玩豆子的长手男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幽煞男又一次“pass”掉了手里的牌,好似很熟络地向身旁的王天嗣问道。
王天嗣厌恶地挪了挪身子,不耐烦道:“你刚才没看到么?他说什么‘抱歉,我的手下出了点事儿,我就先退出了’,然后忽地一阵烟就不见了。你不是鬼么?你总比我了解他在玩什么吧?”
“不管他在玩什么,这桌上少了一个人,总是一件好事吧?”海沉暮捏着自己手里的牌,悠然道。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只不过由这个蓝头发的混混讲出来罢了。
目前赌局,一人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