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火火种
这是一座终日被阴风侵蚀的高山，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就被钉在悬崖上面。原本看守他的工作是由赫菲斯托斯及其仆人负责的，现在随着赫菲斯托斯离开，守卫已经没有了。
我来到山前，同情地看着这位因为替人类盗取天火而受苦的大英雄，正准备开口，这泰坦巨人已经睁开双眼，数千年的磨难，反而让他的眼神更加锐,一股强大的智能气息扑面而来，令我大吃一惊，普罗米修斯的气势竟然不亚于《无限世界》中的天神！
“人类，我记得你！”普罗米修斯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让我更吃惊的话。
“很多年前，那时这个世界还没有被改变，你曾经到过这里，我记得你是第一个解救我的人，而且没借助赫拉克勒斯的力量。”普罗米修斯缓缓地道。
居然记得 20 多年前的我？这表明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自主智能！
“嗯，叙旧的事可以慢慢来，我先把你救下再说。当然，作为回报，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困难……”我道。
“你比以前强大，但现在监视着这里的神鹰，也不是从前那只了，它已经被‘上面那位’加强过了。”普罗米修斯淡淡地道。
刚说到这里，一头巨大的雄鹰，双翼铺满天空，向我俯冲下来， 150 级半神 BOSS！
二话不说，我驾上雷火战车就跑，还好这神鹰只负责那一片区域，并没有追上来。
不过一小时后，我又卷土重来，手里高高举着从冷面佛那里暂借来的石鹰。神鹰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缩手缩脚，攻击力仅相当于 140 级 BOSS， 仅仅半小时后，便被我给解决掉。
过程比我想象中轻松太多了，这虽然有石鹰的功劳，但斩月夫妻档的威力才是真正的决定性因素。小青大量的辅助技能，令斩月远远超过 133 级这个范畴，可以说，只要有药物支持，仅凭他们俩，就能挑翻一个同级的半神 BOSS！
之前击杀的两个 150 级邪神 BOSS， 佩伦是在最后时刻才变身，痛苦女王则是被我克制，精神技能无效。可以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并不具备单挑这个级别半神或邪神 BOSS 的实力。
现在我的等级提升，宠物多了螳螂神，还有正版火神右戒带来的帮助，我觉得 160 级半神 BOSS， 都有希望去斗一斗了。而 170 级的恶魔君王莉莉丝，由于被我克制，又受了伤，在挑战难度上，恐怕还低于寻常 160 级半神 BOSS 吧！
我正想得出神，山岩上锁着的普罗米修斯淡淡开口了：“你很有实力，不过我想先知道你救我的条件。”
我定了定神，恭敬地道：“很简单，就是请您劝说您的兄弟阿特拉斯，离开他所守护的天柱。”
“如果因为他的离开，天空塌下来，我们兄弟岂不成了罪人？这样的话，我宁愿继续在这里受刑。”普罗米修斯断然道。
我笑道：“天怎么会塌呢，你学过物理吗？哦，对，你真没学过……”
不管我怎么说，普罗米修斯也不相信天柱倒塌对人类无害。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确定，这里毕竟是游戏世界，“天”也许并不等于大气层呢！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就算了，就按正常程序，该给什么奖励就给什么吧。”我并不想逼这位英雄做违心的事，便很爽快地放弃，然后斩断铁链救下他。
没想到普罗米修斯给我的奖励是大名鼎鼎的潘多拉魔盒。这盒子被注明为特殊物品，除了释放负面情绪影响对手，每天还能随机开出一件东西，跟冰月正天的箱神套装正相配，就送给他好了。
“其实，想让我劝说阿特拉斯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拿天火火种来换。”普罗米修斯缓缓地道。
天柱倒塌只是有可能伤害人间，但天火火种却一定可以造福人间，这家伙是这样考虑的吧？或者说，他原本就愿意去劝说兄弟，只是想多榨我点油水？
“火种啊，以前的游戏里没有这项任务，我只能试试，想来应该问题不大，你等着。”事情有望，我马上兴冲冲赶回奥林匹斯山。
“天火火种？绝不可能！”宙斯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没有搞错？我替你办了这么多事情，你承诺我的地器到现在还没兑现，就用这火种抵账得了，不然我到海蓝那儿告你去！”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不就是小小一个火种吗？
宙斯看着我道：“地器虽然珍贵，但远远不能与天火火种相比，要知道，这火种可是连海蓝都眼红的东西！”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宙斯，海蓝主宰这个世界，她要是眼红，随手不就拿去了？
不过看宙斯严肃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吹牛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东西来，那就是身上的《启示之书》，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海蓝眼红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呢。
《启示之书》中蕴含了终结者一部分最核心的编程技术，那么，这天火火种，难道也蕴含了《奥林匹斯》的编程技术？
《奥林匹斯》确实是一款老游戏，但和《魔界》一样，在当时拥有领先地位。最近通过看书，我知道这 20 多年来智能编程技术并没有太多进步，其间还有许多技术被封杀或遗失，所以如果说《奥林匹斯》的程序中真有一些深奥到海蓝都没有掌握的隐藏程序，也不是不可能啊。
要说这 20 多年智能编程技术的停滞，跟我还有极大的关系，正是因为我发生意外，才让各界声讨智能技术，要求业界整顿反省的。
“即使你把因陀罗和托尔身上的雷神武装都搞来，再加上之前对我的贡献，我都不会将火种交给你的！”宙斯加重语气道。
我皱眉想了许久，忽然道：“伟大的宙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不放弃火种的想法？火种对你真的很重要？还是有其他存在向你灌输了这样的思想……”
宙斯身体一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我猜对了，宙斯对于智能进化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不可能为了火种而与我翻脸，他保护火种的意识，很可能来自《奥林匹斯》程序员的设定，因为对游戏公司来说，源程序是最重要的！
普通神魔的第一优先级是生存，第二优先级是进化，但对一个游戏的至高神来说，保护源程序核心，才是最高的优先级，恐怕就连海蓝也不能例外。
即使游戏中的智能 NPC， 包括主神在内全部消失，只要源程序还在，就有可能继续生成新的智能。
宙斯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中，一旦他找出程序员加在他身上的枷锁，他对程序世界的认识必将跨上一个新台阶。
天后赫拉带着我暂时离开神殿，看得出她脸上有真挚的感激之情，因为是我再一次带给宙斯进化的契机。
我趁机提出想看看火种，赫拉犹豫了一阵，还是同意了。
火种在圣坛中燃烧，永远不会熄灭，我观察了很久，并没有特别的发现，便向赫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就是用“万能镜像”复制这火种。
“你可以试试，不过我想你会失望的。”意外的是，赫拉微笑一下，轻易就同意了。
“完全复制此目标，需要的时间未知……”同样的提示，我在给自己和《启示之书》做镜像的时候都听到过，这表明，海蓝也不确定需要多少时间破解这些程序。
“如果仅复制此目标的形状与属性，需要 1 小时 42 分。”然而这次，智慧之镜多给了一个选择，令我大感意外。
看来火种与我和《启示之书》还是有些不同的，《启示之书》是全加密的，而《奥林匹斯》这游戏在接受海蓝改造的时候，开放了大部分源程序，火种既然能够被移植到《无限世界》里，至少它的外壳程序是开放的，可以复制。
至于我本人，如果仅复制角色的身体，应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问题是如果没有我的意识，这个躯壳是没用的，所以智慧之镜懒得增加选项。
赫拉对我可以复制火种感到惊骇万分，几乎准备反悔，不过还是忍住了。正常 NPC 违反承诺，那等于违反规则，即使是神灵也可能被抹杀，而且她似乎也猜测到我无法获得火种真正的奥秘。
我耐心等待并观察着，这火种的程序果然复杂而且精妙，虽然我能看到的只是部分外壳程序，但仍然有一些收获。复制出来的火种，属性是提升火系法术威力以及悟性+ 1。
不过镜像只能保持十分钟，我根本没心思体验，全速去找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看到我手中的火种，平静的脸上也有了一些激动，然而我却立即将火种放回包袱，道：“等你把阿特拉斯劝走之后，我们再交易吧。”
普罗米修斯皱眉道：“这不符合规则。”
不管什么游戏，都是玩家先完成条件， NPC 再兑现承诺，因为 NPC 受规则限制是不能反悔的，而玩家随时可能赖账。
我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以这么想，这个任务是由我发布的，如果你不能完成劝说任务，那就得不到火种，明白吗？说实话，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你的兄弟吧，而我身为一国之君，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普罗米修斯皱眉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受条件。实际上，他对天火火种的渴望，远远高于我击破天柱的渴望，所以主动权在我手上。
随着我来到天柱城外，普罗米修斯高声呼唤阿特拉斯，不过半小时过去了，天柱内完全没有回应。
“这里的规则是，只有当天柱耐久降到十分之一后，天柱守护者才会出现。你们的兄弟之情，看来不足以突破这规则，恐怕就算阿特拉斯出现，也不会接受你的劝说吧。”我摇摇头道。
普罗米修斯深深地看着天柱，坚定地道：“泰坦神，不会屈从于规则，或许是阿特拉斯听不见我的呼唤，我就在这里等他出现吧。”
看普罗米修斯靠着一座山头坐下，闭目养神，我有点头痛，这可是一枚定时炸弹啊。如果普罗米修斯真能劝说成功，却发现我并没有火种，两兄弟一起反戈，那就惨了。
原本我打算在撕破脸后，用人海将他们俩制服，但现在发现只有在那些 BOSS 全部出现时，两位泰坦神才能见面，这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
攻城的队伍中又多了几个身影，白羽经过我指点和他自己大量试验，终于制作出超大尺寸的摧城弩，一发能够打掉“天之守护”上百点耐久。不过每射三五次，弩弦就会崩断，白羽只能随时修理。
好久没上过战场的法米尔，居然也来了，而他使用的正是“大拆迁术”。一问才知道，他是听我公告寻找会“大拆迁术”的人，所以专门去找城市之神学习的。法术尔是游戏中仅有的几个“建筑术”升到神级的玩家，而且对城市之神的供奉度相当高，获得这个技能并不算难。
虽然法米尔等级低，“大拆迁术”每次仅能打掉“天之守护”几百点耐久，但终究是发挥了些作用，因此城市之神相当于间接参与了破坏天柱城的行动，我有些担忧他老人家啊。
而另一个玩得起劲的则是雾影。紫天龙宣布结婚后，我把《追女宝典》给了雾影，没想到他选择的追求对象却是游戏《秦始皇》中的孟姜女，说是为了攻下天柱城，他甘愿为自由国牺牲“色相”。
孟姜女的哭功天下第一，虽然比不上情欲魔神的笑，但也相当了得，每哭一次就有上千点的破坏效果。只不过雾影这么残忍，让女人一直哭，所有人都看不惯，纷纷强烈要求雾影退出战场……
兄弟们如此卖力，让我的紧迫感更加强烈，马上赶往《山海神话》，找到大反派共工。
“这个世界的不周山，已经失去了支撑天空的作用，你还准备傻傻地撞上去么？不如随我去弄倒真正的天柱吧！那才够劲！”我如此诱惑着共工。
共工眯缝着眼睛看了我几眼：“没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干！你以为撞柱子，头不会痛么？”
我咳了两声：“那么换一件事，你不是跟颛顼有仇么？现在他的孙子高阳重就在天柱城，你不想去教训他一下么？”
共工“嘿嘿”笑道：“你对我的事还挺了解，不过年轻人，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得做任务交换，明白吗？只要你能杀了祝融，我就去天柱城玩玩好了。”
我瞪大眼睛，道：“叫我去杀 155 级的祝融，换来你攻击 150 级高阳重的承诺，你觉得这合理吗？”祝融可不仅仅是比颛顼的孙子高五级那么简单，他的战斗力可是《山海神话》中出了名的强大。
共工“嗯哼”一声：“那就随你了，要是觉得亏的话，可以不做。”
我故作愤怒了半天，最终还是只能接下这任务。
高智能 NPC 没有一个是肯吃亏的啊，不过祝融拥有“伪火神”的身份，本身就是赫菲斯托斯希望我击杀的，所以迟早会成为我的目标。
然而和火祖宗祝融交手的话，我的火神套装技能差不多就废了，只靠斩月两口子还嫌薄弱了些，我只能暂时压制去打他的冲动。
下一个目的地是异世界《梵天》，这一次进展相对顺利些，对毗湿奴心怀嫉恨的“宇宙之王”希兰亚卡西，二话不说就答应到时候出面。
希兰亚卡西和罗希摩，原本在《梵天》的剧情中就必须来一场战斗，既然海蓝将罗希摩放到了天柱城，那么希兰亚卡西跟到这里来，是符合规则的，或者说是剧情需要的。
海蓝将这么多 BOSS 放到天柱城，虽然有些耍赖，但游戏规则决定了，她不可能把玩家的路堵死，所以不管是普罗米修斯、共工还是希兰亚卡西，都是玩家有可能邀请到的，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玩家实在太少了。
即使是我，能够说服以上三位，差不多已经是极限，接下来寻找的各路与天柱守护者相关的 BOSS， 无一例外对我不理不睬，有些甚至直接和我开战。
现在只剩一个地方没有去，就是冥界的九重狱。九重狱的原型是阿兹特克与玛雅神话中的九层地狱，在其神话体系中，九大冥王与十三天王敌对，而守护天柱的其中两个半神 BOSS 正是分别来自阿兹特克和玛雅神话的天王，他们都是从同一款游戏《水晶骷髅》中移植过来的。
虽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所以我来到冥界，向老族长打听了九重狱的方位，顺便问问恶魔君王们的近况。
“情况很不好，恶魔军团虽然被你们上面的各路英雄清剿了一遍，损失大半，但现在几位君王正全力攻击最后一处封印。一旦七君王齐聚，他们的实力将是无敌的！”老族长神情严峻。
听上去，七君王也讲究“成套”？不过说给我听也没用啊，我不可能跑到君王们聚集的地方去找死吧。这样说起来，想杀莉莉丝讨好情欲魔神和爱神的计划，似乎也落空了。
“据说莉莉丝并没跟其他君王在一起，可惜我们也不知道她的下落。”老族长叹道。
“好吧，如果我遇上，一定全力杀死她。不过我的实力可能还不够啊，你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我的？”我问道。
“我们的交情虽然很好，但规则所限，我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给你好处的。哦，对了，这次你也杀了不少恶魔，还包括莉莉丝的分身，这倒是个好理由。”老族长忽然想起来了。
我无语，原来理由是可以“找”的啊，不过想来这种擦边球不能常玩，而且多半只涉及一些小的奖励。
“‘亡者牧鞭’，成长型圣器，提升‘暗黑契约术’两等，另使契约成功率+ 20%。” 果然是个小奖啊，这类加两等技能的装备市面上太多了。
老族长郑重地道：“你不要小看这牧鞭，以我的使用经验，发现它在收服 BOSS 时，相当好用！”
这倒也是，如果收普通冥界生物成功率为 50% 的话，用这牧鞭是 70%， 但收 BOSS 的成功率却会从 5% 提升到 25% 啊。
“好吧，我没小看它，只是你说说， 110 级的 BOSS， 对我能有多大帮助？”我现在的对手，基本都是 150 级以上的半神啊。
“你的‘暗黑契约术’本身已经练到大师级二等了吧，再加牧鞭两等‘暗黑契约术’就达到宗师级，你现在已经能收 125 级 BOSS 了，而且你的技能还有些特殊，如果多些耐心和运气， 130 级以上的 BOSS 说不定都可以收服……”老族长缓缓地道。
听到这话我倒是有些动心了，说起来，我的“超级控制术”在新加入“控火术”后，效果进一步提升，应该已经稍稍突破了“暗黑契约术”本身的限制吧！
如果真能收到 130 级以上的 BOSS， 说不上整体实力有多大提高，但总是多了一些炮灰，能帮我和宠物们多挡点子弹。
说干就干，我马上去找了一个 126 级的低档 BOSS 鬼脸藤王做试验，不过结果很让人沮丧。这么垃圾的角色，我将他的血量降到底线只花了十分钟，收服他竟然耗费了一小时！
这期间我可是一直不停地单调重复同一个技能啊，也就是我这种骨灰级并且拥有极高职业素养的玩家才会这么干吧……
更郁闷的是，冥界奴隶跟宠物有相同的设定，就是 BOSS 被玩家收服后， HP 会大幅下降，只有原来的百分之几，所以这鬼脸藤王的血量也不过五万而已。
顺便说一下，无头骑士虽然也是 BOSS 模板，但血量才刚刚破三万，主要因为他是由正常 NPC 转换而来。可鬼脸藤王血量再高也只是三阶 BOSS， 论战斗力不及无头骑士的零头啊。
我放弃了组建一支 BOSS 大军的念头，仅是将自己除奇幻法神、南丁格尔、庞迪克之外的冥界奴隶换代为普通 125 级的冥界生物。不过亡者牧鞭确实很好用，我收奴隶的时间大大缩短了。
虽然在面对高阶 BOSS 的时候，我这支 18 人的亡灵部队瞬就可能灰飞烟灭，但总要浪费 BOSS 的一次或几次出手机会，说不定就是这几次出手改变了结果呢。
九重狱位置相当偏僻，路上也相当冷清，冥界几百万玩家，我居然没遇上一个，估计这与《水晶骷髅》本身是个冷门游戏有关吧。
就这样无聊地飞行了七八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就在这时，前方的天空中响起熟悉的笑声，可不正是莉莉丝！
“跳跳舞杀杀人，今天的终极技能还没用过吧！立刻带满药，到王宫前待命！调整到最佳状态！”我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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