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什么呢，你才一……九岁！”明心叫道。
“但我已经很强了啊，完全可以闯荡四方了。”小波骄傲地道。
我拍拍明心肩头道：“你先别教训他，男孩子都向往外面的世界，这很正常，说明我们孩子有独立人格。”
如果小波是一个甘于平淡的普通NPC，我才真的会失望。
回到家里，先到隔壁看看石师父和老族长马远怀。
“老马这几天，有没有流眼泪，或者动手指什么的？”我看看床上的老族长。
“没有，不过脑电波有两次轻微颤动，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仪器受干扰造成的。”一个男护士回答道。
“有戏！找个脑科医生来看看，就算现在还达不到能苏醒的程度，但已经看到了希望。”我拍掌。
两个年轻的男护士对望一眼，似乎在说我是个不懂医学的人。
没事，我知道自己乐观的底气在哪就行了。
“真想马上到冥界去看看他啊。”我自言自语道。
“咝……”耳边听到男护士们吸冷气的声音，我不由得笑了。
回到游戏，我真是有些待不住了，就算冥界再危险，我也要走一遭了啊。
等等，脑中似乎有什么灵感闪过。
好像，圣魔王能在这件事上帮我什么忙？
我就在街道上坐着，苦思了许久。
“对了，先把这件事搞定。”我想起一个算是“支线”的情节来。
来到奥林匹斯山，找到赫耳墨斯。
“上次你说想要这个，我千辛万苦给你找来了。”我取出从贼神那里爆来的五个陶俑。
赫耳墨斯英俊的面庞上，一下子露出疯狂的神情，双手瞬间就抓到陶俑上方，但半神的高素质还是让他没有做出违反规则的事来。
“好好，太好了，我这就给你打开冥界大门，以后你想去冥界，随时叫我！”赫耳墨斯沙哑的声音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其实我不太需要冥界大门的通行权了，我需要的是，在冥界能够隐藏行踪，不被路西法和冥神察觉。”我坦言。
是的，因为我在冥界的几个目标地点，都远离哈迪斯的地盘，我再从冥界大门进入，根本没必要。
我可以像普通玩家一样，从奈何桥那边进冥界，也可以使用地狱之钥上的地狱传送门，关键是不能被冥界那两个大BOSS感应到。
“你在开玩笑，那两位存在，怎么可能？就算父神宙斯都不一定能与他们对抗，我有什么办法瞒过他们的耳目？”赫耳墨斯夸张地叫道。
“那我就告辞了。”我耸耸肩，作势欲走。
“等，等等，一定得商量商量……”赫耳墨斯可是有名的诈骗兼商业之神啊，他不会不懂得伪装自己的情绪，但这陶俑让他真的失控了，从这种意义上说，他的智能真高。
我也适时指出了这一点：“情感和欲望如此强烈，你一旦得到神位，前途不可限量。”
“你，你知道？”赫耳墨斯面露震惊，“好吧，我承认，这陶俑能增加一些我争取神位的几率……”
“算了吧，我已经杀死了一个贼神，这世上又没有任何一个半神能比你更适合盗贼之神的位子，你基本上升职升定了好吧！”我笑道。
在古希腊神话中，赫耳墨斯有好几个神职，盗贼正是其中之一。
赫耳墨斯面色连连变化，最终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不付出一些代价，果然换不来神位么？”
我微笑道：“我不仅帮你干掉了贼神，还带来盗神的升职物品，这是两个功劳，只换你一个回报，这还舍不得？”
“你知道，我这穷酸的半神，原本只有两件神器——权杖和飞行鞋，而且飞行鞋还借给珀尔修斯了，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帮你？”赫尔墨斯叹道。
我“哦”了一声：“有人触发了珀尔修斯杀美杜莎的任务？大概什么时候会结束？”
赫尔墨斯摇摇头道：“那人半个月前触发的任务，此后就再没上过线了。”
我差点吐血：“这也太坑人了吧？”
游戏世界什么事都会发生，而帮助英雄珀尔修斯杀死美杜莎这个任务，是有唯一性的，某人触发后，只有等他失败或者完成，其他人才有第二次机会触发。
“基本上，这人大概不会再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那飞行鞋收回，对我也没什么用吧？”我想了想道。
“所以啊，我虽然想付出一切来帮你，但真是没办法啊，要不，等我正式封神后，力量大增，看能不能想出办法？”赫耳墨斯试探道。
我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眼前忽然一亮：“珀尔修斯在那个剧情中，除了你的飞行鞋，不是还得到了哈迪斯的隐身头盔么？”
希腊神话中，珀尔修斯要去杀蛇发女妖美杜莎前，先得到了赫尔墨斯的飞行鞋，哈迪斯的隐身头盔，雅典娜的青铜盾。
珀尔修斯靠隐身头盔接近美杜莎，从青铜盾的照影看到美杜莎头部，杀死美杜莎后，靠飞行鞋的速度逃走。
“很好，你把隐身头盔取来，我就先把陶俑给你升级。”我当场拍板。
赫耳墨斯大吐苦水，说与规则不符，而且一旦那做任务的玩家上线不好交代什么的，我才懒得管他。
赫耳墨斯终于去了，用他的诈骗手段，从珀尔修斯那里取来神器隐身头盔。
在没有任务当事玩家目睹的情况下，NPC暂时挪用道具不算太大的违规，而且隐身头盔原本属于哈迪斯，而冥王大人肯定不会跟我计较这点使用权的。
至于奥林匹斯的大老板宙斯，更不会为这点事跟我较真。
当然，这件事的风险还是相当大，如果接了珀尔修斯任务的玩家上线，发现珀尔修斯少件东西杀不了美杜莎，肯定会投诉游戏BUG的，到时候这边的诸神会被牵连一长串，窝案啊。
隐身头盔做为特殊功能的神器，究竟能不能避开路西法和冥神的扫描？
按道理说，哈迪斯的冥力和智能不比那二位差，上次就凭借冥力成功帮我掩饰，他的隐身头盔应该也能办到。
不过，上次隐身毕竟在冥王城地盘，而这一次我会进入那两位的势力范围，所以一顶头盔还不能让我有直闯冥界的勇气啊。
“就这样，下次我来还头盔时，希望你已经成功晋级为神，并且准备好能让我满意的交换品。”我挥手告别赫耳墨斯。
当然，我能想象赫耳墨斯的脸有多苦。
这隐身头盔就相当于赫耳墨斯乃至宙斯的小辫子呢，看他们敢不拿出最好的东西交换？
既然已经跟奥林匹斯的NPC打上交道了，我顺便就去找赫菲斯托斯，看他能不能帮我打造点好东西。
赫菲斯托斯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总结后，已经出关，神力和智能看起来都有了不小的进步，离中位神似乎仅隔半步之遥。
这位天神盯着我取出的各种材料研究了许久，激动之余，又有许多纠结。
“如果我用这些地级材料帮你升级火神装备，基本上可以确定，还是只会出地级物品，达不到地器，也许等我晋级为中位神，才有半成把握……”赫菲斯托斯最终说了实话。
“我明白，如果你现在使用这些地级材料，应该能帮你突破到中位神，但你又怕浪费材料。”我也犹豫了。
赫菲斯托斯够讲义气，为了帮我节省材料，宁愿压抑自己升阶的欲望。
说起来，这种义气，是不是也代表着他智能的某种提升？
罢了，既然人家这么仗义，我也不能太小气，而且等赫菲斯托斯正常升级，不知要多久去了。
“这些材料你尽管用，我相信以后还能找到更多更好的材料！”我咬牙一扬手。
赫菲斯托斯身子微微颤抖，好久才平息下来。
“浪费地级材料，对一个工匠来说，也是一种罪过啊，我还是尽量保留它们吧，你这还有这么多神级材料，我先用它们打造些物品攒经验吧。”这锻造狂人做了决定。
工作之前，该走的程序还是不可少。
NPC不能白白帮玩家，这是规则来着。
所以我献了许多神级材料给赫菲斯托斯，他便有理由给我发布一些任务，包括一件SS级的。
我花半天时间把所有任务做完，赫菲斯托斯就以他的手艺来颁发奖励。
就算是以锻造见长的火炉与制戒之神，拿到神级材料，造出神器的几率也很低。
大量神级材料用完，只出了一件神器和三件神级物品。
而唯一对我实力有帮助的，是升级后的邪恶之星。
从圣级升为神级，无论是伤害值还是忽视防御的几率，都大有提升，而且附带“施毒术”一等。
早前邪恶之星面对神级BOSS的时候，基本已经没什么用了，现在总算焕发新春。
不过，接下来使用地级材料升级火神戒指时，却失败了……
赫菲斯托斯呆呆地看着戒指，似乎被打败了。
我心里也挺难受，但还是安慰道：“没有任何工匠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率，好在戒指没损坏。”
说是这么说，一份地级材料的损失，还是很大啊！
“我要静一静，你等下再来吧。”赫菲斯托斯叹了口气。
我点点头，也没离开神殿，就直接退出游戏。
耳朵里响起“嗞啦啦”和“当当”的声音，同时有香味出现在我鼻端。
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明心是有我房间钥匙的。
果然，明心正在厨房炒菜呢。
“看来我直觉不错，知道你来了，所以赶紧放下任务，正好赶上我老婆做的第一顿美餐。”我狡猾地说了一次甜言蜜语。
嗯，忽然发现，有些东西是不用教的，人生到了那个阶段，自然就会了。
就像明心炒菜的手艺，第一次居然做得不错。
“20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饭桌上，我忽然说了一句。
“贫嘴，你今天……”明心刚准备开始教训我，却因为看到我眼中闪泪，一时失措。
我笑了一下，显得有些苦涩。
游戏中的食物再美味也是数字组成的，钟点工吕大姐做的饭比外面餐馆好些，有人味儿。
而我在明心的菜里，吃到的是“爱”和“家”的味道。
上一次这样的饭菜，出自我的母亲……
明心陪我感动了一阵，这顿饭也吃了好久。
“对了，我们好久没去看看小波了。”明心把碗放进洗碗机后，忽然想起。
“是啊，他也是我们这个家的一员。”我笑道。
“等我忙过装备升级这事后，我们一起去看他。”我想了想。
再入游戏，赫菲斯托斯的精神好了许多，似乎又想通了一些什么。
“之前能做出两件地级物品，主要是祝融之心和英雄之泪中的能量同装备本身相合，而刚才我们损失的那件地级材料，虽然也是火系的，但其中并没有足够强大的火系灵魂。”赫菲斯托斯说出了他的结论。
我皱起眉头道：“像祝融和谢菲尔那样的高级智能，实在太少了，而且太强的BOSS，我也杀不了啊。”
虽然我还有一颗共工之核，但那是水系的，和火神套装相冲突。
赫菲斯托斯道：“所以地级物品才那么难得。没关系，我想了很久，地级物品可遇不可求，如果你只想让装备变强，目标不定那么高，我还是有把握的。”
我反复考量后，终于做出决定：“那就照你说的，只以装备变强为目标，再用一件地级材料吧！”
如果不是抄了贼神的家，我也不会如此舍得。
“准备工作还是越充分越好，我有一个方案，就是在锻造过程中，你种一棵火焰之树，我想办法把它融入装备里！”赫菲斯托斯眼神亮亮的。
“不错！”我的眼睛也亮了。
火焰之树是我用生命力召唤出来的，虽然没有智能，但确实有丰沛的生命能量啊。
说干就干，我马上把生命之树种出来放在一边，然后我们开始合力工作。
前期的工序照旧，一律略过，而当赫菲斯托斯头上鼓着青筋，将火焰之树咬牙慢慢塞进火神戒指的过程中，我的心完全提到嗓子眼了。
火焰之树可是一项攻击技能呢，稍不注意就炸炉了吧？
感觉就像是把原子弹的技术，用在核电厂建设，搞不好也是会出大灾难的！
“总算全部进去了，可我没力气了，就差一把火的样子……”赫菲斯托斯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这咋办，我的大火球只到这种程度，不可能再来一棵火焰之树吧，肯定会炸炉……对了，用火山试试！”我咬咬牙道。
我虽然新学了一些比“大火球术”强的火系技能，但还没练熟，相比之下，只有“诱发火山”威力最强了。
一股强大的火系能量，在神殿下方聚集，我赶紧给自己加了“不死火鸟”状态，赫菲斯托斯也慌忙用上了“火焰之盾”护体。
“轰！”
虽然我和赫菲斯托斯极力控制，但地下喷出来的火力，仍然差点把神级火炉给轰上天去。
但火炉能顶住，神殿的材料却没那么高级，被岩浆冲破屋顶，熔化地面……
“火力够了，完成！”赫菲斯托斯在火光中大吼一声。
天空中，一道紫光直垂下来，那是天神晋级之光！
云蒸霞蔚，光彩满天笼罩，这是地级物品出世的华景。
“咔嚓！”神级火炉裂开，报废了。
等到烟火散尽，我顾不得高温，一把接过赫菲斯托斯手中的戒指。
又一枚加强版的火神戒指成功了，而且同样达到地级。
属性加成方面，跟上一枚差不多，区别在于附加的技能，“火柱”加一等，另外一项却是“诱发火山”威力提升20%。
我非常惊讶，要知道“诱发火山”没有技能熟练度，威力主要视所在环境而定，没想到戒指对它也会有提升。
脑中又是一闪，之前想到去冥界时，就有同样的灵光出现，难道？
“与天，我又要闭关了，哈哈，等我出关，为你打造真正的地器！”赫菲斯托斯得意地张开双臂。
“恭喜，不过我要提醒你，有能力打造地器的话，最好先给自己弄个地器火炉。”我笑着离开神殿。
看着新戒指沉思了一阵子，我才抬起头，深吸口气，发信给明心。
小波是去年五月生的，到现在也快满一年了，按我们为他设定的生长速度，那就是九岁多。但是因为我们有钱给他提供足够的营养，看上去像是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了。
而等级，也靠着我们的各种帮助以及他本身的职业优势，冲到了103级，这速度，比职业玩家也差不了多少了，要知道NPC升级本来是受限的。
我和明心远远地看着他练级，一阵阵感慨。
大家都太忙了，顾不上这个NPC儿子，不知不觉就错过了他最可爱也最需要爱的时光。
现在的小波，一举一动充满着干练，甚至包含着隐隐的杀气。
小波感应到了我们的目光，停下战斗，拍着身下那只白乎乎的巨大坐骑向我们驰来。
“父亲、母亲！”下了坐骑，小波恭敬地向我们行礼。
我和明心对望一眼，被孩子这样称呼，确实很有做父母的感觉啊。
明心走前几步，将小波搂在怀里，看得我还有些吃醋呢。
“小波，你最近……”我咳了一声。
“父亲，你怎么还叫我小波？我已经有大名了——于明波！”小波不满意地叫道。
“是是，总把你当小孩子……嗯，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过得还好吗？”我笑了笑道。
说实话，我真希望小波说他一点都不快活，想跟父亲每天在一起。
就算我不能满足他这种要求，但作为父亲，我总希望自己在儿子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过得还行吧，但不快乐。”小波嘟起嘴。
“哈，果然还是个孩子。”我开怀地笑了。
“哎，可怜的宝贝……”明心眼睛变湿了。
“自由国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已经逛遍了，想去别的国家游历！”小波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呆住了。
“喂，说什么呢，你才一……九岁！”明心叫道。
“但我已经很强了啊，完全可以闯荡四方了。”小波骄傲地道。
我拍拍明心肩头道：“你先别教训他，男孩子都向往外面的世界，这很正常，说明我们孩子有独立人格。”
如果小波是一个甘于平淡的普通NPC，我才真的会失望。
“等你120级，转职成功，才有出去闯的资格，到时我给你搞一套至少是圣器的套装！”我对小波做出承诺。
“真的？”小波眼睛发亮，小拳头紧握。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练级、游玩，还去接了一些家庭任务，半天时间就这么过去，小波才依依不舍地回屋睡觉。
下线，将明心送回家后，我到家却有点失眠了。
新升级的火神戒指上出现加强“诱发火山”的效果，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么，让我与圣魔王合作？
这个“上天”，不见得是海蓝，也可能是冥冥中的“命运”吧。
人的命运由性格与环境综合决定，而性格又是被环境所影响的。
所以终归到底，环境决定命运。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面前出现的各种事物，决定着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自从强化版火神戒指出现在我面前后，我心里就不断涌动着一股暗流。我想使用“诱发火山”看看效果，而且特别渴望在一个大场面上使用！
这暗流令我情绪一阵阵激荡，几乎要把持不住。
本来当我冲动的时候，智能程序们会让我理智下来，问题是这一次，智能们也在拼命地鼓动着我，对我解说与圣魔王合作的种种好处……
勉强睡了半夜，凌晨时分终于爬起来，进入游戏。
打开游戏论坛，令我惊讶的是，短短一天时间，圣魔国的大军全线撤退，放弃了各处国家关卡，退守二线阵地，而且随时可能再退到第三线，也就是只防守国都所在的省。
皮尔改之、欧洲各大集团以及NPC国家的联手，确实强大到恐怖，但按说圣魔国也不弱，因为圣魔王的疯狂个性，全世界大批玩家成为他的粉丝，跑到圣魔国入籍，组成了当今最强的大军。
再考虑到圣魔王每讨伐一国，都收编了该国不少精英NPC，而他本身的智能高得可怕，状态完好的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败得这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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